秦姨沉默了。


    时柠身体忍不住后退两步，背靠着墙壁，先前眸底的羞涩，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嘲讽。


    她早该想到阿冰就是凌澈的啊，身为调香师的她，自然知道无论多么相似，两个人身上味道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凌澈怎么能扮成阿冰来戏弄她呢？究竟有什么目的。


    书房内的门从里面拉开，视线与凌澈的撞上，时柠死死攥着掌心，声音发湿发涩：“凌总？”


    她上前一步，指尖触到那半张金色面具，蜷缩了下。


    凌澈微微仰头，却没有躲，是时候让她知道真相了。


    取下男人脸上的那半张金色面具，阿冰再次与凌澈重合，渐渐变成了一个人。


    时柠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身体晃晃悠悠后退几步。


    “凌总好大的雅兴，为什么要假冒男模来骗我？很好玩么？”


    心底的那点温度，此刻碎得像被碾过的玻璃碴，只剩彻骨的讽刺。


    “阿柠，我没想要骗你，只是两年前在重逢酒吧，你意外把我当成男模，以阿冰的身份出现，只是为了离你更近一点。”男人声音很哑。


    凌澈上前一步想要拉她的手，被时柠一把甩开了。


    时柠扯了扯唇角，声音发颤：“凌太子爷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别说你爱上了我，这种借口，我可不信。”


    凌澈眸色幽深，一字一顿说：“我确实爱上了你。”


    时柠笑了，笑声像裹着寒冰，她更是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凌总，您先前在酒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您有女朋友，假冒男模接近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玩，游戏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凌总想演戏就去找慕容雪，恕不奉陪。”


    凌澈身形一顿：“我说的女朋友是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女朋友，我的唯一。”


    时柠苦涩笑笑：“你们有钱人玩得起，我玩不起，凌总，如果之前有冒犯您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让你逗着玩。”


    她拿出手机，打开‘吃鱼的猫’的微信，转了50万：“这50万你收下，你们也算两清了。”


    听着这客套又惧怕的声音，凌澈勾唇，笑容却不达眼底。


    凭他对时柠的了解，她吃软不吃硬，总要给这个小古板一个适应的过程。


    他突然问：“你嫖我，我又救了你两次，再加今晚，50万就想两清？”


    “什么？”时柠眸子微微瞪圆：“你想要多少？”


    “要多少？”


    凌澈步步朝她逼近，时柠退无可退，脚尖紧贴着墙壁。


    “你想做什么？”她问。


    凌澈高大的身影密不透风裹在她身上。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缓缓开口：“那今晚你帮了我，怎么两清？难道，我给你帮回来？”


    时柠身心一颤，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高冷禁欲的凌太子爷么？他仿佛与邪里邪气的阿冰融为一体，嗓音自带高冷又伴有很强的魅惑性。


    她低头，摩挲着衣袖上的扣子：“不，我不需要你帮忙。”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是调香师，还是有点实力的，听说凌氏旗下也做高端化妆品，不然我免费帮您调两款香水，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这两年她多次帮萧氏调配香水，萧氏在高端化妆品才能在行业站稳脚跟，她实在不知道凌澈接近她有什么目的，只能想到这样，也许？


    “阿柠。”


    他第一次以凌澈的身份唤她‘阿柠’，郑重而温柔。


    “听着，我帮你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时柠愣住了。


    凌澈看着时柠迷茫的眼神，声音霸道，眼神却很温柔。


    “男人想要什么，会自己伸手去拿，我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资本，去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换，我也不需要利用你才达到什么目的。”


    牺牲、利用……


    心口又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时柠酸涩难当。


    原来在时柠眼中的‘报恩’行为，在凌澈眼中变成了牺牲和利用。


    难不成这位凌太子爷真的是因为爱，对她没有利用？


    时柠不敢再想，心里的警戒却下意识放下，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凌澈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沉默了良久。


    凌澈突然端起桌上的姜汤送到她嘴边：“喝掉。”


    时柠仰头：“我不喝，我要走了……”


    “想让我喂你？”男人霸道地打断了她的话。


    时柠：“……”


    堂堂凌太子爷不至于给她下药吧。


    她捧着热乎乎的姜汤，小口小口喝着。


    凌澈站在书桌前，抬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瞧着那修长灵活的手反指，时柠似乎想到什么，差点把脸埋到碗里。


    这里的情绪不对啊，她不是应该很生气，然后离开吗？


    凌澈虽然骗了她，却并没有伤害她，阿冰的出现确实给她提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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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情绪价值。


    其实也没必要生气吧？反正再过7天就要回国外了，得罪凌太子爷对她没有好处。


    喝完姜汤，时柠把碗放到桌子上：“我走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去卧室睡觉。”他说。


    “那你呢？”吐出这三个字，时柠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凌澈抬眸。


    时柠羞怯怯的小模样，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底，顿时心头一热：“阿柠，想邀请我一起？”时柠语无伦次：“不，不是……我没有。”


    “阿柠，还在怪我吗？”凌澈问她。


    时柠点头又摇头：“我刚才一下子想通了，我找的男模竟然是堂堂凌大少，说出去值得炫耀一辈子，好像没什么好气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还扮成男模勾引她，凌太子爷，您到底图啥啊？


    凌澈忽地笑了：“我图你的人，还图你的爱，自然要帮你，过来。”


    听到这话，说一点不心动是假，时柠想让自己抗电，心脏却不受控制狂跳。


    男人朝她招招手。


    时柠犹豫片刻，抬步走近，在距离男人半米处停下。


    凌澈拉住她的小手，挑眉瞥了眼桌上的咖啡：“姜汤辣吗？要不要再喝点咖啡。”


    “不喝，苦。”


    “不苦，加糖了。”


    时柠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甜吗？”男人问。


    “嗯。”时柠点头。


    “喂我喝一口，嗯？”


    “我喝过了。”


    “我不介意。”


    时柠端起杯子送到男人嘴边，男人未喝，时柠说：“为什么不喝？”


    “小古板，不是这样喂的。”男人笑容有点邪恶。


    这副浪荡劲，秒变男模阿冰，浴缸里的一幕，铺天盖地砸入脑中，时柠脸红了，不止脸，脖子，浑身都被一层红晕包裹着，像一株艳丽的海棠。


    见时柠端着咖啡，一动不动。


    凌澈叹了口气，将那半杯咖啡含在嘴里，旋即按着时柠的后脑勺，薄唇压下。


    微苦的咖啡伴随着清甜的香气一点点滑入她的嘴中，褐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时柠彻底呆住了。


    这是凌太子爷在亲他吗？


    凌澈轻柔地舔了舔她的唇角，哑笑着说了句：“小古板，要这样喂，懂？”


    微苦甜腻的味道还停留在唇齿间，时柠瞳孔有点失焦。


    讷讷问：“你现在是阿冰还是凌澈？”


    凌澈笑着刮她的鼻尖：“我是阿冰，也是凌澈，怎么，宝贝还想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