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凝聚了元婴方丈毕生怨毒与修为的黑色剑光，快得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神识捕捉极限。


    它仿佛不是从天边射来，而是直接在虚空中诞生，一出现，便已至“升天一号”的动力核心之前。


    空间在它面前都发生了扭曲，剑光周围浮现出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魂魄面孔，那是寂灭禅院方丈不惜燃烧神魂，引爆万魂窟残余怨气发出的至强一击！


    “完了！”


    山门前，前来送行的孙德胜等人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这一剑的威势，别说一艘飞舟，就算是一座护山大阵，也得被当场洞穿！


    升天集团这艘还没起航就要被击落的“董事长座驾”，恐怕会成为整个东荒修仙界未来一百年最大的笑柄。


    “竖子敢尔！”


    玄天真人又惊又怒，元婴后期的法力轰然爆发，正要化作一道通天剑虹强行拦截，却被楚风一个淡然的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


    老祖，稍安勿躁，别抢了新产品的风头。


    玄天真人一愣，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法力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没走火入魔。


    他顺着楚风的视线看去，只见“升天一号”那狰狞的舰首下方，一块漆黑的金属装甲无声滑开，一门……他从未见过的狰狞巨炮，缓缓伸出。


    那炮管并非由金属铸就，而是由一种半透明的灰色晶体打造，炮身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冷嫣然手书的、玄奥无比的聚灵阵法与魂力符文。


    炮口深处，没有火焰，没有雷光，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令人心悸的灰暗能量旋涡。


    仿佛那不是炮口，而是一只通往幽冥地府的恶魔之眼。


    “这……这是何物？”


    玄天真人瞳孔骤缩，他从那门巨炮上，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针对灵魂的湮灭之力！


    船头，楚风甚至懒得站起来。


    他依旧安稳地坐在那张由万年灵木打造的太师椅上，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端起那杯灵茶，吹了吹气，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在扶手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红色按钮上，轻轻一按。


    动作潇洒写意，仿佛不是在发射一门毁天灭地的巨炮，而是在KTV里切了一首歌。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一道水桶粗细，呈现出死寂灰色的能量光束，无声无息地从炮口中射出。


    它飞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慢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轨迹。


    但诡异的是，那道燃烧了元婴方丈一切的黑色剑光，在与这道灰色光束接触的瞬间，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浓硫酸，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消融、吞噬，连带着其中蕴含的无尽怨毒与疯狂神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灰色光束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依旧不紧不慢地划破天际，跨越了千山万水，精准地朝着遥远天际的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


    千里之外，寂灭禅院的遗址。


    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但在废墟中央，仅存的一座残破佛殿内，一个身形枯瘦、肉身已经龟裂得如同瓷器的老僧，正盘膝而坐。


    他双目赤红，七窍流血，所有的生命精元与神魂之力，都已灌注进了身前那一道虚空裂缝之中。


    他感应到了，他那至强的一击，被挡下了。


    怎么可能？！


    那可是他燃烧了一切，赌上轮回的代价，发出的最强刺杀！


    就算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在毫无防备之下，也必然会被重创！


    就在他惊怒交加，无法理解之际，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抬头。


    只见头顶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死寂的灰色光束，从中缓缓探出，像一只来自地狱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


    “不——”


    寂灭禅院方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悔恨与难以置信。


    下一秒，灰色光束落下。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笼罩在禅院遗址上空，那层残存的、依旧能抵挡金丹修士攻击的护山大阵，就像一个被阳光照到的肥皂泡，“啵”的一声，无声地湮灭了。


    紧接着，是那座残破的佛殿，是方丈那已经油尽灯枯的肉身，是整片山头……


    所有的一切，在灰色光束的笼罩下，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从物质层面被一寸寸地分解、抹除，最终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在天地之间。


    只有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神魂，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光束的边缘擦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断线的风筝般跌落进下方的地缝裂隙之中，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彻底陷入了沉寂。


    一炮之威，夷平山门，元婴濒死！


    ……


    升天集团总部。


    楚风吹了吹炮口上并不存在的烟尘，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对着身后那群已经石化，如同泥塑木雕般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好了，新时代的礼炮已经放完。”


    “家人们，出发！”


    “轰——”


    “升天一号”的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庞大的舰身微微一震，随即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在东荒所有修士那混杂着敬畏、羡慕、恐惧、狂热的复杂目光中，昂首冲向了那片未知而又广阔的远方。


    飞舟之上，赵无极激动地抱着他的小本本，浑身颤抖，嘴里念念有词：


    “新……新时代的礼炮……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企业文化展示！“


    “用一场碾压式的胜利，作为告别旧市场的仪式！”


    “逼格！这逼格简直拉满了！”


    “会长，您就是我的神！”


    飞舟很快进入了平稳的高速巡航模式。


    风芷若莲步轻移，走到了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楚风身边。


    她递上了一份由千幻楼提供的、最新版的凡界星图，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会长。”


    她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按照星图显示，前方三万里，我们即将进入凡界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黑风域。”


    “那里是星盗和亡命之徒的天堂，也是所有前往中央域的必经之路。因为那里的空间风暴最为平稳，是天然的航道。”


    “据说，盘踞在黑风域的星盗，有大大小小数百股，最强的几股，甚至有元婴后期的老魔坐镇，连一流势力都不愿轻易招惹。”


    她看着楚风那依旧平静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的‘路演’，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