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年会气氛，因慕容雪递上的这份报告，瞬间冷却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集团核心会议室。


    气氛严肃，与之前的狂欢判若两个世界。


    一块巨大的留影玉璧悬浮在会议室中央，上面正清晰地显示着慕容雪连夜赶制出来的报告内容。


    与传统的玉简不同，这份报告被楚风指导着，做成了一页页图文并茂的“PPT”形式，清晰直观，充满了现代感。


    “各位，根据风芷若小姐和千幻楼提供的情报，本次‘凡界天骄论道大会’，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竞品’，主要分为三个梯队。”


    慕容雪站在玉璧前，手持一根特制的灵光笔，神情恢复了专业与冷静，宛如一个正在做报告的职场精英。


    “第一梯队，也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以来自四大世家为首的一流势力和五大圣地、五宗、七派等二流势力的嫡系传人。”


    玉璧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面容俊美、身披星辰道袍的青年画像。


    “风家，风无痕。风芷若的堂兄，金丹大圆满，主修功法《大周天星辰剑诀》，特点是剑出如星落，连绵不绝，杀伤力极强。”


    “根据‘历史业绩’分析，此人曾有越级斩杀元婴初期妖兽的记录。”


    “但‘性格缺陷’也十分明显：极度自负，刚愎自用，可利用这一点，设下圈套。”


    楚风摸着下巴，点评道：“嗯，典型的‘技术型人才’，但‘管理能力’堪忧，‘市场抗风险能力’较差。下一个。”


    画面再转，出现一个宝相庄严，脑后隐有佛光的小和尚。


    “大雷音寺，佛子‘不嗔’。修为不明，据说已凝聚‘琉璃金身’，万法不侵。”


    “此人深居简出，战绩为零，是本次大会最神秘的选手之一。‘性格特点’：未知。‘潜在风险’：极高。”


    “一个连‘公开财报’都没有的公司，要么是骗子，要么是真正的巨鳄。”


    楚风眯了眯眼，“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


    一个个名震凡界的天骄，在慕容雪的报告中，被无情地剖析。


    他们的功法神通，被定义为“核心技术”；


    背后的势力，是“融资背景”；


    过往战绩，是“历史业绩”；


    性格弱点，则是“可利用的漏洞”。


    玄天真人和一众长老们听得是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场修士间的战斗，还能从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角度去分析。


    在楚风和慕容雪的这番操作下，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仿佛都成了摆在货架上，被贴满了标签，等待着被收购或被击垮的“商品”。


    “以上，是我们可以预见的‘常规竞品’。”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下一页，整个玉璧的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不祥的血红色。


    血红色的背景中央，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冷峻青年的侧脸。


    ——慕容天。


    “现在，我要说的是一个‘非常规因素’，一个足以颠覆我们所有预案的‘黑天鹅’事件。”


    慕容雪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慕容天，我名义上的师兄。天心圣地为了此次大会，秘密雪藏了近百年的终极王牌。”


    “他修炼的，是天心圣地三大禁忌功法中，最诡异、最霸道的《太上忘情录》。”


    “什么？！”


    玄天真人失声惊呼，


    “那不是一部修炼到最后会断情绝性，化为天道傀儡的魔功吗？”


    “不。”


    慕容雪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厌恶，


    “他练岔了，或者说，他走上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他没有忘情，而是将所有的情感，都炼化成了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占有欲’。”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和物，都只有两个分类：‘他的所有物’和‘无价值的垃圾’。”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百年前便已是金丹，如今，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强。他视我……为他最完美的‘私有财产’。”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从慕容雪的描述中，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偏执与疯狂。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强大到无法预测的疯子。


    “根据千幻楼楼主妖月的批注，”


    慕容雪的声音艰涩，


    “他此次前来，有两个目的。第一，借论道大会，向整个凡界宣告他的存在，为天心圣地挽回颜面。第二……”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清理门户，把我……‘带回去’。”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楚风身上。


    这已经不是集团层面的竞争了，这是针对集团核心高管的私人恩怨，而且是无法调和的那种。


    面对这样一个敌人，该怎么办？


    避其锋芒？


    然而，楚风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一丝担忧，反而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


    他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走到了慕容雪的身边。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因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向所有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个潜在的、情绪不稳定的、目标明确且单一的对手？”


    楚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各位，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这说明，他浑身都是破绽！”


    “他不是什么狗屁的‘黑天鹅’，他是一份行走的‘业绩增长点’！”


    “是主动送上门来，让我们在‘路演’现场，用来祭旗的最好素材！”


    这番霸气侧漏的宣言，让会议室内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赵无极更是激动地拿出小本本，奋笔疾书：


    “金句：敌人不是风险，是业绩增长点！学到了，学到了！”


    慕容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的“功利”，那么的“不近人情”，但不知为何，自己心中那块由“慕容天”这个名字带来的巨大阴影，竟被他这几句话，照进来了一丝光亮。


    她那颗坚冰般的道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报告做的不错。”


    楚风满意地合上了玉璧的灵光，看向慕容雪，下达了最终指令，


    “分析得越透彻，我们就越好‘对症下药’。”


    “既然他是为你而来，那这次‘路演’，你就更得去了。”


    “不行！”


    慕容雪想也不想，立刻激烈地反对，


    “他是个疯子！我去了，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成为他攻击你的靶子！”


    “靶子？不不不。”


    楚风摇了摇手指，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首席风控官，你忘了你的另一个身份了吗？”


    “你，是我们对付他，最佳的‘公关武器’啊。”


    “你想想看，”


    楚风循循善诱，


    “一个痴情师兄，千里迢迢来寻觅叛逃的师妹，结果师妹却在一家‘新兴企业’里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和归属感，最终弃暗投明……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有话题性？很有炒作空间？”


    “你……你无耻！”


    慕容雪气得俏脸通红，这个男人，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事情，说得跟写话本一样轻松！


    “这就叫专业。”


    楚风一脸正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不主动放出鱼饵，又怎么能让鱼儿上钩，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表演一个‘现场执法’呢？”


    在楚风这一套歪理邪说的狂轰滥炸之下，慕容雪的反对，被无情地驳回了。


    她只能又气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自己，真的成为这个混蛋的“公关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