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血色北凉

作品:《穿越,大乾第一世子

    镜中人的眉眼,竟与驾崩的先帝有七分相似。新帝的旨意如瘟疫般蔓延北凉。


    不过旬日,寒霜城已是一片肃杀。


    军中数名老将被冠以“谋逆”之名接连下狱,菜市口的青石板终日淌着血水。百姓们紧闭门窗,唯恐被扣上“余孽”的帽子——昨日还相邻而居的兵部尚书一家,今早便被铁链拖走,只剩门前未干的血迹。


    “陛下有旨!加征三成赋税以充军饷!”太监尖利的嗓音在寒风中回荡。税吏踹开民户,抢走最后一点过冬的粮种。


    城西军营突然火光冲天——那是北凉最精锐的铁骑驻地。新帝以“整顿”为名,将不肯效忠的将领活活烧死在营帐中。焦臭味弥漫全城,与纸钱的灰烬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段天德坐在龙椅上,醉醺醺地欣赏着歌舞。台阶下跪着瑟瑟发抖的户部侍郎:“陛下...如今寒冬将至,若是在这个时候强行征粮,那百姓...”


    段天德掷出酒杯,“让他们吃草根去!一群刁民莫要坏了朕的大事,在北凉,只有朕的旨意才是头等大事!”


    这是他答应南诏的事情,要整顿兵马,来年出征大乾,这是他坐上这个位子的关键所在,若是不把这件事办好,他这个皇位,怕也是极不稳妥的。


    “陛下圣明。不过...二皇子今日又在宗人府绝食了。”


    段天德眼中闪过狠厉:“既然不想吃...那便永远别吃了。”


    他打了个酒嗝,“二皇子段正明意图谋反,赐白绫。”


    夜深时分,寒霜城突然响起凄厉的号角。但皇宫内丝竹未停,新帝正搂着美姬观赏着舞蹈。


    宫外百姓的哭喊声,秋风卷着焦臭与血腥味,将这座千年古城裹成一座巨大的坟墓,暮色渐浓,寒霜城迎来前所未有的漫长黑夜。


    边关朔风如刀,卷起黄沙拍打着车帘。方益一身黑衣。铜镜中映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连日奔波的眼中还渗着血丝。


    “先生这个时候走?这时候回去,太子殿下那边...”一旁的下人捧着热汤的手微微发颤,“如今北凉大乱,正是...”


    “现在可还不是时候。”方益打断他,微微一笑。“段天德自毁长城,南诏狼子野心。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为了我大康来的。”


    此时,忽然传来马蹄声疾。探子滚鞍下马:“先生!寒霜城传来消息...二皇子被赐死了!”


    方益猛地攥紧佩剑,指节泛白:“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说是谋反...”探子回应道。


    方益望向远方。他走的时候也想过把段正明带走,但他没有那个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保全自己。


    暮色中,整个死气沉沉,偶有南诏兵卒拖着哭喊的妇人经过,竟无一人阻拦。


    “走吧。”他声音沙哑,“这北凉,已经彻底完了...”


    他顿了顿,“这段天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咱们先回去。”方益最后望了一眼寒霜城方向,眼中闪过厉色,“剩下的争斗,便看他李成安了,这乱局,是他主动开的。”


    是夜,方益悄无声息地撤离边关。


    北凉变天的消息如野火般烧遍两国。大康边境的茶肆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且说那段天德弑父杀弟...”


    茶碗碎了一地。有北凉逃来的难民捶胸痛哭:“寒霜城...已成鬼域了啊!”


    与此同时,大乾京都的八百加急军报直入皇城。李玄掷碎茶盏,怒极反笑:


    “好个段天德...好个南诏!”


    而深州的驿馆内,李成安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发白。窗外秋风呜咽,吹得案头灯烛明灭不定。


    “世子...”林倾婉轻声道,“北凉一乱,南诏下一个目标...”


    “我知道。”李成安忽然起身,“他的目标自然是我大乾,杀了他一颗棋子,赵承霄就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了?刚好林小姐给了我玄铁的方子,正好还差点材料,北凉没有这乱局,我还不好动手。”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秦羽皱眉。


    李成安望向北方:“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磨刀不误砍柴工,等北凉再乱上一阵吧,而且快过冬了,他段天德不心疼自己人,我大乾的兵士还是很宝贵的,等开了春再说吧。”


    当夜,三骑快马冲出深州。分别奔向北境、蜀州和京都。几乎同时,大康商州也飞出数只信鸽,朝着不同方向振翅而去。


    寒霜城的血火,终于点燃了这场席卷天下的棋局,这片土地,终于将迎来一个新的开始。


    大乾,深州!


    深州的秋日透着凉意,晨雾尚未散尽,市集已是人声鼎沸。李成安披着件半旧的青衫,蹲在粮铺前与老农细语。霜花凝结在他的睫毛上,随着说话时的气息微微颤动。


    “新政免了丁税,但粮税还是重啊...”老农搓着皲裂的手,“好在官府发了新农具,今年多收了三成粮。”


    李成安执笔记下,墨迹在冷风中很快凝固。一旁的春桃忍不住插话:“世子何必亲自问这些?让底下人...”


    “底下人报来的,哪有亲耳听的实在。”他笑着起身,霜屑从肩头簌簌落下。


    转角茶楼里,茶商正抱怨漕运新规。李成安捻着茶叶细看:“若是改走陆路,每斤成本要加多少?”


    “至少三十文!”茶商拍案,“但若官府肯修官道...”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飘来学堂童子的诵书声。


    林倾婉立在街对角的白玉兰树下,看那人时而与贩夫走卒同坐阶前,时而与绸缎商验看布匹成色。秋阳透过枯枝,在他发梢缀满碎金。


    “怪人。”紫嫣轻声道,“分明握着生杀大权,却偏来市井沾一身尘灰。”


    秦羽站立一旁而不语。只见李成安忽然挽起袖子,帮老农推起陷在泥里的粮车。麻绳勒进掌心,他却笑得比秋阳还暖。


    三日后的黄昏,李成安在州学与学子辩论至月上中天。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时而激烈比划,时而负手沉思。


    “...故而新政之要,不在法条繁简,而在吏治清明。”他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若官吏阳奉阴违,再好的政令也是废纸。”


    有学子激动拍案:“若遇此等蠹虫,该当如何?”


    烛火哔剥一声。李成安轻笑:“简单——换个肯办实事的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