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李睿
作品:《穿越,大乾第一世子》 宇文拓落子的手微微一顿,白子敲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小子,确实够聪明,甚至比你那父亲更聪明。”他忽然轻笑,“上天可真够眷恋你们老李家的,有一个李睿也就罢了,如今还多了你一个李成安,难怪孟敬之那老头到了这把岁数还肯改变主意,不仅收你作弟子,还让你这般年纪就开始执棋。
当年,我和你大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请你那位老师下场,但他都置若罔闻,没想到他这把年纪了居然为了你,破例掺和这世间的俗事了!”
厅外忽然传来打更声,梆子敲了三下。
宇文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二十年光阴:“若我说,当年是你大伯自己选择''死''在春州城外,你信吗?”
李成安眉头微皱,点了点头:“国师大人的话,晚辈自然是信的!”
宇文拓却恍若未觉,继续摆弄着棋子:“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便是为了他吧?”
李成安握紧拳头:“晚辈既然来这里,自然是要见见大伯的,还有,想搞清楚国师大人和大伯到底在算计什么?”
“算计什么?”宇文拓终于放下棋子,目光如电,“你想多了,我们还那个资格来下棋,至于其他的,你还是自己去问你那位大伯吧,毕竟论脑子,你这大伯可比我好用多了,好些事可是他提出来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你那位老师下了场,将来的执棋人应该是你才对。”
一阵夜风吹入厅内,烛火摇曳欲灭。在明灭的光影中,宇文拓的白发如银瀑般披散,衬得那双眼眸越发深不可测。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走吧,既然都找上门了,就带你去见见他吧!”
宇文拓袖袍一拂,烛火应声而灭。三道身影如轻烟般掠出国师府,在月色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脊之间。
商州城外十里,一处隐秘的山谷中隐约可见灯火。溪水潺潺,竹林掩映间露出一角飞檐。别院门前悬着两盏素纱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去吧。”宇文拓停在竹篱外,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他就住在这里,至于他见不见你,就是你老李家自己的事情了。”
李成安推开柴扉,院中景象令他微微一怔。只见满园梅树竟在秋夜中绽放,冷香袭人。树下一方石桌,摆着未完的棋局。角落里放着药碾、丹炉,俨然是个隐士的居所。
正屋窗纸上透出暖光,映出一个清瘦的身影。那人正在提笔作画,偶尔发出几声轻咳。
李成安缓步走近,指尖触到门扉时竟有些发颤。
“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一家人,就不要多礼了。”屋内传来温润的嗓音。
推开门,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背对着他站在书案前。如墨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清癯的侧脸。他正执笔描绘一株墨梅,笔尖微微颤抖,显然久病缠身。
“从你出生开始,我便留有你的画像,这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男子放下笔,缓缓转身。
烛光下,那张脸与画像上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岁月刻下的纹路,脸色也苍白得惊人。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温润如玉,透着睿智的光彩。
李成安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哽在胸间,最终只化作深深一跪:
“侄儿李成安...见过大伯。”
窗外,宇文拓与秦羽静立月下。一阵夜风拂过,满园梅花簌簌作响。
“值得吗?”秦羽忽然开口。
宇文拓望着窗内相认的二人,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前辈,到了我这地步,已经没什么值得或者不值得了。”
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秦羽的目光落在宇文拓苍白的面容,眉头微皱:“武学讲究循序渐进...你的路子走的太快,耗费的是你自己的生机。”
宇文拓轻笑一声,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有时候若不走捷径,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仇恨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也愿意承担这捷径所付出的代价...”
他顿了顿,声音渐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的路,走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前辈,实不相瞒,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一阵夜风吹过,宇文拓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冰晶,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你想过你死了以后吗?”
“无妨。”宇文拓拭去唇边冰屑,眼神却异常明亮,“有他这位大伯在,就算我死了,大康和我那几位徒儿想必也能延续下去。”
秦羽沉默片刻:“为报仇不惜放弃现在的一切,还要赔上性命?”
宇文拓望向窗内相认的叔侄二人,唇角泛起苦涩的弧度,“前辈,我本就是南诏江湖中的一个无名小卒,无意去招惹那些大人物,但孙家不曾给过我活路,仇恨才让我苟延残喘到今天,真正的宇文拓,早就在多年前就死了!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我可以没有尊严,可以没有荣华富贵,面对那些大人物,我们也可以活的很卑微,但若是连复仇的勇气都没了,前辈,我还算是一个人吗?”
秦羽的手微微收紧,看了一眼远处的李成安:“这小子有句话说的对,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好好活着吧,你的机会快到了...”
“是啊!机会快到了!”宇文拓目光如电,“他们老李家,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只是前辈这等高人,也要来掺和这等事情?”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自然也有我的坚持...”
宇文拓微微一怔,继而微微一笑,月光下,两个人相对无言。满园梅花簌簌落下,如同祭奠的纸钱。
屋内,烛火摇曳,将叔侄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李睿轻轻扶起李成安,手指冰凉却有力:“起来吧。这些年...你很好,李家能有你这样的麒麟子,想必你祖父在天有灵,也是极高兴的。”
李成安抬头,目光灼灼:“大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假死隐姓埋名躲在这个地方?”
李睿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盛放的梅花,声音飘忽如烟:“成安,你是聪明人,当年我若不死,大概整个李家都逃不过南诏的毒手,今天,我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