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梁川给他们留了个简易的地图，画了些明显的地标和路线，如果他们以后有想法，按照现在还能走的公路，再对照一些地标，大概能找到曙光附近。


    这周边已经被王子豪他们搜刮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没有再花时间搜寻物资。


    即使梁川再三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完全当做没发生过，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表示愿意离开这里。


    梁川也没有再劝，寒暄过后，三辆车依次驶离。


    王子豪一行人在路边挥着手送别，看起来像电影里的美好大结局。


    直到汽车尾气都消失在视野里，王子豪放下依旧有些酸痛的手臂，回过头看着身后几人，没一会，众人的表情从不甘、愤懑等等，变成了迷茫地等待。


    “豪哥，他们还没来吗？”


    “是啊，思思她们走都走回来了。”


    王子豪应了一声：“不知道呢，说不定迷路了吧。没事，先回去吧，外面越来越冷了。”


    回去的路上雪球一只狗睡在后备箱，抱着王子豪答应它的肉罐头，还有些狗玩具什么的，反正小半个仓库都被搬空了。


    乐得雪球当场宣布，王子豪就是它除了妈妈、眼镜儿、豆沙、嘴哥、梁叔叔、顾叔叔、萌萌姐、小瑾姐等等人之外，最好的朋友。


    现在它睡在一堆食物和玩具中间，感觉自己幸福得要命，睡着了都在说梦话，一抽一抽的。


    但是谢绯从好久之前就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她又说不上来。


    好像是梁川，总感觉梁川怪怪的。尤其是今天在服装店见面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奇怪。


    就像，怎么说呢，就像当时谢绯发现自己变成丧尸的那会。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是劫后余生，而是混乱和迷茫。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行，得搞清楚，谢绯不允许身边有任何超出控制的事情。


    于是返程的时候，她很自觉地爬上梁川的副驾驶。原先跟梁川坐一起的贺冉，见状很自觉地去肖柠萌那车了。


    梁川自己的脑子也昏昏沉沉，连谢绯坐在他旁边都没注意到，机械式地系安全带、松手刹、踩油门。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而且特别地真实，莫名其妙地，他从服装店又回到了原先的小巷子。


    腹部那个伤口也消失了，就像时光倒流一样。


    呵，时光倒流……


    谢绯不想节外生枝，直到完全离开王子豪的精神力范围，她才调出自己的精神力，笼统又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队里的几个人。


    重点对象是贺冉和梁川。


    不出所料地，贺冉的异能比之从前强化了不少，谢绯看到的颜色也从浅红色变成大红。


    但梁川……


    等一下，为什么他身上的黑色淡了这么多？渐渐往灰金色靠拢了。


    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其实梁川挺想跟谢绯说说今天的怪事的，主要是要说一下他是如何不顾生命危险地去救她——他当时可是……


    呃，当时什么来着？应该也是接到了求救的对讲，然后他就……


    不对，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梁川有点头痛，明明就在嘴边的两句话，像含在嘴里的冰块一样慢慢化掉了，就连腹部那阵钻心的疼痛也一点一点被遗忘。


    今天上午他真的去了服装店两次吗？


    第一次真的被王子豪打中了腹部吗？


    到底是不是他又在做梦？


    后来，后来去打溜溜球的时候，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


    梁川越想越乱，越想忘得越多，像什么自我保护机制一样。


    干脆踩了刹车慢慢靠右停下，后面是肖柠萌在学着开车，晃晃悠悠地在他们旁边驶过：“梁队，怎么啦？”


    “没事，我下车拿瓶水喝，你们先走。”


    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梁川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个人：“啊——小，小绯，你怎么在，呃，你要不要喝水？”


    谢绯凑近他看：“梁川，你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我——我今天——我也说不好，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告诉我啊。”谢绯那个茶茶的劲儿又上来了。


    反正这会儿没别人，梁川说话也挺不要脸的：“怎么会，我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他把谢绯的手按在胸口，“你问它。”


    谢绯用指尖戳戳：“真掏了你又不乐意。”


    “我乐意，我怎么不乐意？”


    梁川趁机往谢绯身上靠，谢绯趁机摸他的额头，俩人动机都不太纯反正。


    今天跟王子豪学了一手，谢绯探测记忆的手法也高明了许多，不会像先前那样有刺痛感。


    实话实说，梁川的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但谢绯也是第一次这样搜寻记忆，不知道其他人的是不是也是这样，毕竟自己的记忆调取起来很方便，也不可能每个人的脑子里面都是一个一个文件夹。


    家人——没兴趣。


    同学——没兴趣。


    战友——有一些兴趣。


    现在的基地——嗯，先下载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儿——逐帧观看。


    谢绯把那一个小时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愣是一点问题没有找到，正想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疑点，角落里有一个小袋子。


    打开袋子的时候，谢绯就有点后悔，里面是一些不太能播的黄色废料。


    看得出来梁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许多臆想出来的姿势，都不太可能实现。


    这会儿袋子里突然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


    谢绯从梁川的记忆中抽身出来，他正靠在谢绯肩膀上，喜滋滋地想今天小绯没有推开他。


    好香，好软。


    至于今天发生的一些不对劲，已然全部被身体删除了。


    还在回味时，冷不丁被揪住了耳朵。


    谢绯搜刮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有效信息，睨着眼睛看他：“说，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


    “撒谎。”


    梁川又飞快地看了谢绯一眼，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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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


    谢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耳边小声说：“真的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是黑色的。”


    梁川整个人瞬间爆红：“我，我去后备箱拿几瓶水喝。”


    打开后备箱的一瞬间，梁川深吸一口气，又合上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没关系的，重开一次。


    好的，还是一样。


    “小绯，来看看你儿子。”梁川觉得这种场面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谢绯疑惑下车，然后重复跟梁川刚刚一样的动作。


    “你们之前拉练过二十公里吗？”


    “嗯，有过，但是不经常，怎么了？”


    “咱们连狗带车扔了吧，我们俩走回去，”谢绯很认真地看着梁川提议道，“这狗我是真不想要了。”此时她万分后悔刚刚没分点精力看着狗子。


    梁川停顿了两秒，似乎还认真思考了这种行为的可行性，雪球感觉到身后的杀气，嗷呜呜地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妈妈和梁叔叔都在，想凑过去要摸摸，俩人同时后退三步。


    “别过来！尾巴也不要甩！”


    俩人在原地站了五分钟，然后认命了。


    梁川去驾驶座，把车开到一处荒草地，雪球被谢绯勒令站好不许动。


    整个后备箱，全是，全是！被撕碎的零食袋子、囫囵咽下没来得及消化又被撑得吐出来的肉块，还有被扯坏的玩具。


    谢绯看着这满目狼藉，脑袋都要冒烟了，她觉得自己脑子也有问题，不然是怎么放心雪球跟零食共处一室的？


    雪球沉浸在穷狗乍富的喜悦里，全然不知此刻妈妈正想着扒它的狗皮：一来是便于清理，二来纯粹是为了泄愤。


    它还在那吐着舌头，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脚边的的不明物体，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再在上面打几个滚，向谢绯宣告它的丰功伟绩。


    正如当时谢绯说的一样，梁川用异能做了一口大锅，谢绯放了清水，又在底下生起了火，给狗祖宗烧水洗澡。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谢绯面无表情地跟梁川一起擦后备箱。


    摸着良心说，味道并不难闻，比丧尸好多了，只是恶心，太恶心了。


    把后备箱清理干净，把狗涮好烘干毛，谢绯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到底是谁说狗比孩子好带的？是谁！


    雪球本来还挣扎着不愿意洗澡，被谢绯甩了两巴掌治好了，梁川在旁边看得龇牙咧嘴，想着谢绯平时打他还是收了力气的，跟今天的力道比起来，只能算是调情了。


    “还早，休息一会再回去？”


    这会儿大概三点钟左右，回去最多一个小时就够了，确实还能在外面待一会儿。


    这一片也没有丧尸，忽略地上疯长的杂草以及远处破败的屋舍，也算惬意吧。


    谢绯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梁川也过来。梁川走过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好，有些微风，轻轻柔柔地吹动谢绯的发丝，梁川看着，竟觉得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