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奴隶主再次把先觉天修好，带到变形金刚一处偏远些的营地附近放了。


    指挥官本想同行，但是他在这三天的游戏里玩得实在太卖力，现在触手尖端都在打颤，被奴隶主勒令留在战舰上休息，不许出来。


    哼，愚蠢的哥哥，不就是半年多没得到过天元级的玩具吗？至于放纵成这样吗！


    -


    被奴隶主放到地上时，先觉天双腿战栗，几乎站不稳。


    他的机体确实已经得到了修复，可这几天指挥官跟他对接时动作太狠了，现在他的接口和腿都还有些幻痛和酸麻。


    奴隶主留在原地伸出一条触手来让他扶着，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能站稳和行走。


    “下次还敢追着五面怪打吗？”奴隶主问。


    先觉天沉默了几秒。


    “敢！”他坚定地答道。


    奴隶主：“……”


    这什么小馋猫。


    -


    在奴隶主离开前，先觉天又开口了。


    “奴隶主，你的攻击性不像其他五面怪那么强。这是为什么？”


    何止是攻击性不强，这只五面怪就算被敌人撵着打也不一定会反击的。


    -


    奴隶主没有回答。


    他以前也好奇过，就算同样曾是人类的指挥官也会因为战斗而感到快乐，没道理奴隶主就能冷静考虑战斗对自身安全的影响，进而对这类危险的活动敬而远之。


    后来经过几百年对医学和生物学的研究，他发现自己存在基因缺陷，无法像其他五面怪一样享受杀戮甚至因此上瘾。


    这种缺陷在五面怪里属于小概率事件，在奴隶主发现它的大约九十年以后，五面怪的基因再次被大法官优化，消除了包括其在内的好几百个漏洞。


    也就是说，像奴隶主这样的五面怪基本不可能存在第二个了。


    -


    奴隶主再次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他也不是非得找到无常天，只不过变形金刚的机体和基因结构与五面怪的相似之处太多，没什么研究的意义，奴隶主也就失去了窝在战舰里搞科研的理由，只能选择出来玩。


    再说了，赛博坦还挺好玩的。


    -


    三个月后，在从金属山脉飞往峡谷的能量河吃饭的过程中，奴隶主突然感受到了危机临近。


    他吓了一跳，猛地拔升高度，与此同时，一个圆环形的扁平物体划过他刚才所在的地方，紧接着是第二个。


    奴隶主：“草。”


    他的触手尖端被划破了。


    奴隶主看向圆环发射来的方向，却只能看见郁郁葱葱的高大灌木丛。他有点慌，只能继续拔升高度，力求离那个躲在草丛里的神秘敌人远些。


    那个敌人没有继续发起攻击。当然，也有可能是奴隶主飞太高了，他打不到。


    保险起见，奴隶主决定永远不接近刚才那片区域……不，方圆一百公里也不能进去。


    -


    三天后，奴隶主小心翼翼地降落到了一片小型能量湖泊边。这附近没有树林也没有灌木，大概还算安全。


    他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一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他从水面探头观察外界，准备确认安全后就起飞。


    他看到湖边站着一个绿色变形金刚，那家伙的块头比一般变形金刚大，应该也是天元级。奴隶主现在唯一没见过的天元叫做无常天，那家伙的身份呼之欲出。


    -


    奴隶主本该逃跑的。


    可是无常天的长相让他拿不定主意——那家伙的上半身确实就是变形金刚的样子，只不过手比较多而已，然而，他的下半身由4条足肢组成，从结构和运动逻辑来看，那玩意跟五面怪士兵几乎一模一样。


    奴隶主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猜测。


    五面怪的造物主参照某个特殊的变形金刚创造了五面怪，或者那个变形金刚本身就是五面怪的造物主。


    无常天远远注视着奴隶主，金色光学镜平静无波。


    “你很特别。”他说。


    奴隶主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睛。


    他听到了次声波和低吼……无常天刚才说的不是英语，而是五面怪的语言。


    他多半就是五面怪的造物主。


    -


    “怎么个特别法？”奴隶主警惕地问，同时身体蓄力，已经做好了弹射起飞逃跑的准备。


    无常天没有尝试拉近距离，奴隶主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自己逃跑的意图。


    “你的一切。”无常天回答，“你的畏战情绪，你的求知欲，你所表现出来的特征都与五面怪大法官对造物的期待完全相反。”


    奴隶主：“……”


    好了，这货绝对是五面怪的造物主。


    奴隶主看向无常天手腕和脑后的那些看似只是装饰的环形物件，那玩意好像就是先前突然向他飞来还划伤他触手的暗器。


    原来如此，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找到了无常天，可是无常天更早发现他，于是主动发起了攻击。这样一来，也许当时奴隶主避而不战的行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于是他反过来追踪起了奴隶主。


    这造物主实在是太可怕了。


    察觉到奴隶主的视线，无常天把六只手缓缓向两侧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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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无害。


    “接下来我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也许你愿意跟我聊聊？”


    -


    奴隶主知道自己不该答应的。无常天这个造物主实在太过神秘，他好像掌握着有关五面怪的大量信息，再加上奴隶主的战斗意识实在不如指挥官，如果他俩独处，那么不是他把无常天抓走就是无常天把他抓走。


    奴隶主不想冒险。


    可是他感受到了基因对自己行为的限制。


    五面怪无法违抗自己的造物主，当然，这里的造物主指的是五面怪大法官。


    可惜奴隶主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在他眼里，“造物主”这个概念还包括无常天。


    他绝不能让无常天发现这一点。


    -


    “聊些什么？”奴隶主远远地问。


    “也许你会对五面怪这个种族诞生的真相感兴趣，或者你想了解五面怪大法官。五面怪们都喜欢他。”无常天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


    奴隶主确实喜欢五面怪大法官，即便他根本没见过对方。


    这是一种源于基因的感情，并不会让人感到受限或者不适，硬要说的话，他心里的五面怪大法官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可爱猫咪，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奴隶主犹豫一下，虽然下半身和触手仍旧泡在能量湖里，但他的触手微微摆动，向无常天游近了一些。


    “告诉我大法官的事。”奴隶主要求道。


    -


    无常天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冒进。


    舰长级五面怪的身体强度非常高，他只有全力用环刃攻击才能破开它们的防御，如果丢了偷袭的先手，那么他应付一只舰长级会相当吃力。


    从打定主意接近这只可能愿意与自己交流的五面怪开始，无常天就一直在警惕。他远远跟着对方，看着这家伙在云层里漫无目的地乱飞，看着这只五面怪瞅准一处草丛就飞下去快乐地打滚，看着这大章鱼一头扎进能量湖里边喝边玩水……说实话，这只不热衷于战斗的舰长级五面怪还是有点可爱的。


    大章鱼泡在水里游动着，那松弛的姿态让无常天实在提不起敌意。


    于是无常天转身，把后背留给了对方。


    “跟我来吧。”


    无常天向前迈动脚步。


    没几秒，那只五面怪就飞离水面跟上了他。夕阳从他们身后照射过来，无常天能通过影子发现那只五面怪正在嘬自己触手上残留的湖水。


    无常天花了一些时间来抑制自己火种的悸动。


    他发现自己根本抑制不住。


    ……可恶，好想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