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恩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林辰的心上。


    这些问题，林辰自己也想过无数遍。


    他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脚并拢，身体站得像一杆标枪。


    他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首长！”


    “我承认，我的职业确实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我确实亏欠了菲菲很多陪伴的时间！”


    “但是，我对她的心，是真的！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


    林辰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我或许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但我可以保证，我的心永远和她在一起！”


    “只要我林辰活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她，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杜明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等林辰说完，才缓缓开口。


    “保证？承诺？”


    “这些东西，太空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


    “小子，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原则上不干涉。”


    “菲菲既然选了你，就算我这个当外公的再不满意，也只能认了。”


    “但是！”


    杜明恩的语气陡然加重，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你给我记住了！菲菲是我杜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全家人的心头肉！”


    “她要是跟着你，受了半点委屈，掉了一滴眼泪……”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我不管你是什么兵王，也不管你立了多少功。我杜明恩，亲自打断你的腿！”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林辰毫不怀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位老将军绝对说到做到。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心头一暖。


    这是来自一个长辈，对自己外孙女最深沉的爱护。


    他再次挺起胸膛，眼神无比坚定。


    “首长放心！如果我林辰让菲菲受了委屈，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把腿送到您面前！”


    “我林辰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只爱杜菲菲一人，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杜明恩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股迫人的气势才缓缓收敛。


    他摆了摆手。


    “行了，别在我这儿喊口号了。坐下吧。”


    “是！”


    林辰重新坐下，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个五公里武装越野，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杜明恩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正式的交代？”


    “啊？”林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杜明恩瞪了他一眼。


    “你跟我这儿装糊涂是吧？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找个时间，让你父母过来一趟，我们两家长辈见个面，把你们俩的事，定下来。”


    林辰彻底懵了。


    “怎么？你不愿意？”杜明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不不！愿意！我当然愿意！”林辰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能娶到杜菲菲，他做梦都能笑醒，怎么可能不愿意。


    “我……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林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杜明恩哼了一声，“再不快点，我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外孙？”


    我的天！老首长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看着林辰那一脸震惊加呆滞的表情，杜明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林辰的回答都有些结巴了。


    “首长，我们……我们……尽量……尽量努力……”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


    “不是尽量，是必须。”杜明恩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年纪大了，就这么点念想。你小子，必须给我完成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辰下意识地又站起来，喊出了口号。


    喊完他才反应过来，这又不是在部队，自己这是被老首长给带沟里去了。


    “哈哈哈……”


    杜明恩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办公室里那凝重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他指着林辰，笑得直摇头。


    “你这小子，还真有意思。”


    林辰站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杜明恩满意地点点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件事，关于你们孤狼小队那笔巨额奖金。”他神色严肃起来。


    “那笔钱，我不管你们怎么分，但有一条铁律。”


    “必须有至少百分之七十五的资金，用于队伍的内部建设和发展。”


    “这笔钱，现在用不着，可以先攒着。”


    “将来队伍扩编，训练设施升级，装备更新换代，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明白吗？”


    林辰立刻挺直了腰板，回答道：“首长放心，关于奖金的分配方案，我已经做好了。”


    “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绝对会让这笔钱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嗯，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杜明恩对林辰的办事能力还是信得过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说说吧，你对你，还有孤狼的将来，有什么规划？”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考验林辰的战略眼光。


    林辰闻言，精神一振。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说道。


    “报告首长，我的看法是，在未来一年之内，全军的特种部队，将会迎来一次全面的扩编！”


    “什么？”杜明恩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现在全军都在强调精兵简政，你跟我说扩编？”


    “是的，扩编。”林辰的语气十分笃定。


    “而且，我认为，随着军改的持续深入，未来三到五年，还会进行第二次。”


    杜明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理由。”


    “理由就是，未来的战争形态，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林辰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传统的集团军作战模式，在应对局部冲突，以及低烈度治安战中，越来越显得笨重和低效。”


    “未来的战场，需要的是更快速、更精准、更灵活的打击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首长，您看外国这几年，在中东、在非洲，他们是怎么做的？”


    “常规部队大规模介入的次数越来越少，反而是海豹、三角洲这些特种部队。”


    “他们在全球执行定点清除、情报搜集和斩首行动。”


    “他们的特种作战司令部预算年年都在涨，这就是最明确的信号！”


    “特种部队，才是未来战争的主角！”


    林辰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杜明恩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国情不同，军事战略也不同。”


    “我们面临的国防压力，和他们不一样。”


    “全面扩编特种部队，这步子，迈得太大了，不现实。”


    “不，这正是最现实的选择！”林辰立刻反驳道，情绪有些激动。


    “首长，国际形势瞬息万变，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问题了！”


    “等到战争真的来临，再想去扩编，就晚了！”


    “兵，是要练出来的，不是靠一纸命令变出来的！”


    “放肆！”杜明恩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林辰，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在跟谁说话？”


    “报告首长，我是在跟我的上级，探讨军事问题！”林辰毫不退缩，梗着脖子顶了回去。


    “如果我的观点有错，您可以批评我，处分我！但我坚持我的判断！”


    好家伙！这小子，还真敢顶牛！


    杜明恩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上尉当面如此激烈地反驳。


    但这股怒火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欣赏。


    有血性，有胆魄，有自己独立的思考。


    “行，你小子有种！”杜明恩被他彻底激起了兴致。


    “你不是说一年内全军特种部队会扩编吗？好！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林辰眼睛一亮。


    “就赌这个！”杜明恩指着他。


    “如果一年之内，全军特种部队没有如你所说进行全面扩编。”


    “你小子，给我全装越野五十公里，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归队！”


    “那要是我赢了呢？”林辰追问道。


    杜明恩哼了一声，身体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带着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


    “你要是赢了……你想要什么，说吧！”


    他就不信，这个自己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军队体系，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看得比他还透彻。


    林辰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首长，要是我赢了，我也不要别的。”


    “我只要，下一批次全军配发新式装备的时候，我们孤狼，有第一优先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