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后头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被弄成这样，脸若是伤了，这可怎么好！”


    许夫人大惊失色，忙催促丫鬟带着苏雪儿下去。


    紧接着，又是马上训斥：“你们实在是太冲动了!刚刚若是你们打不过那些人该怎么办！日后不许这样了!万一若是出了事，你让娘如何安心！”


    “母亲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被刺杀了这么多次，她怎么可能不多安一些在自己身边？抓不到人，自保尚且可行。


    许夫人叹了一口气。


    闻言，许昌越看向许绾，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目光，很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明白，是为什么。


    苏雪儿是这一次，唯一的受害人，许夫人见他们没事，最终，到底还是跑去后面照顾苏雪儿了。


    许绾转身带着两位嬷嬷回去。


    许昌越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临近院前，他终于张了口：“阿绾……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许绾蹙眉，背对着他，话虽如此，脚步却还是停下了。


    她摆了摆手，两位嬷嬷便先退开了。


    直到此刻，许昌越才终于道：“你……明明一开始就有本事，可以让我们大家平安回来，如果你想，雪儿就不会被抓，你是故意的。对吗？你故意将母亲先送回来，怕母亲打草惊蛇，又故意等到她绝望之时才带着人去救。”


    “你就是为了，让我听见那些话，是不是？”


    “你的心机，何时这么深了？”


    许昌越不可置信，现如今，他早已经看不明白她的做法了。


    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心机，她的一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如果恨毒了苏雪儿，今日，又为何会救她？


    她若不恨她，又为何弄这么一出，为了泄愤吗？


    “我的心机，早在我回来时，就已经是如此，这些，难道不是你们一步一步逼出来的吗？的确，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让她受苦的。”许绾冷笑：“我原本打算，让她去死，但后面想想，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所以啊，我出手救她了。”


    “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什么不让母亲去，让苏雪儿说出那些话的事情，不在她的预料中。


    她若是能事事都能料到，就不会在回来时处处受制于人。


    出手救下苏雪儿，不过也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死法有千万种，用这种凌辱致死的死法……何必呢？


    她原本，并不想救她。


    只是看见那一幕，她忍不住，便出手了。


    若当年，能有人给她一个痛快，何至于还有如今的事？


    许绾自嘲一笑，难免有些讽刺：“好了，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我今日虽救了她，但只是今日罢了，若是可以，下一次，我会让她死得透透的。”


    “你！”许昌越气闷，他不知道是该气她狠辣，还是气苏雪儿。


    那些话，他一字不漏的，都听了。


    他不敢相信，在他心目中，一直良善的妹妹，竟有如此豺狼的一面。


    这些事，她做了多久？


    是从入府之后，就一直到现在，她一直一直都在挑衅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对付许绾来的！


    可偏偏，家中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全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救命之恩……明明，是阿绾救的。


    可却没有人知道。


    许昌越心中酸涩，想到了李大夫对他说过的话，他早就告诉过他，许绾，是当年救他的人。


    他早就言明了真相。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他到底，还是辜负了阿绾。


    走到今日这一步，怪不得任何人！


    要怪，只能怪自己。


    “你真的，没用话要跟我说吗？”许昌越笑容苦涩：“哪怕是打我骂我，亦或者……你若是想杀我，我都可以接受，阿绾……你如今是不在意，还是……你真的恨毒了我？”


    “没有什么可恨的。说到底，当年也是我太天真，竟以为可以依靠你们一辈子。”许绾感叹，当年若她如今日，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今日种种，不过都只是为了当年的天真付出的代价罢了，说再多，能有什么用？”


    “我已经不执着于让你们知道真相，诚如当初，我告诉你们，祖母是被苏雪儿所害时，你们不相信，我就已经不奢望了。”


    “我也不想对你要求如何，若你真的在乎我这个妹妹，那么，现在，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追寻我的意见，你这个时候应该是站在苏雪儿面前，质问她，亦或者是杀了她。但不论是哪一种，我想，你都是做不到的。”


    许绾本来也不奢望他们知道真相之后会怎样。


    真相其实并不难猜。


    到底是他们不关心，还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答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她今日所作所为，不过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并非是特意给他设的局。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当她拼了命想要跟他们证明苏雪儿是坏人时，她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能让他们相信。


    今日，她没有这个意思，他却偏偏都知道了。


    说到底，是造化弄人。


    “阿绾，我……这几年，我已经将她当成了妹妹，她错了，可你也并没有太多的损失，祖母之事，当年那么多人都看过了，没有人说是中毒，若真的是被下毒害死的，怎么可能无人察觉，难道那些大夫都是死的吗？”


    “或许，只是你的偏见，才觉得是她害的。”


    “我知道，我不对，我们之前太过于相信她的话，以至于伤害了你，但你要相信，我们的本意，真的是为了你好，她日后若再犯错，我一定会约束她，只是从前的事情……她或许情有可原，我们能不能放下偏见，好好聊一聊？”


    许昌越试图说理。


    许绾叹了一口气，再度言明：


    “不可能，我来日，必杀她。”


    “你若阻拦，我也会杀你。”


    “我与她之间，恩怨难解，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