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一章 茶暖语机锋

作品:《雍王女改写清史录

    玉章步出暖阁,微凉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但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更猛烈地涌上喉头。她强压下不适,快步走向偏殿。阿林阿已等候在内。


    “皇后娘娘。”阿林阿躬身行礼,敏锐地察觉到玉章脸色微白,“姑母凤体可有不适?”


    “无妨,许是炭火燥热引起的。”玉章摆摆手,压下翻腾的胃部,这突如其来的反胃让她一瞬间想起了母妃娘怀弟弟衍璋也是这般难受,那时的自己还懵懂地给母妃递上蜜饯……“何事?”皇太极疑虑的影子再次闪过心头。


    阿林阿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双手奉上:“山海关方向,飞鸽密报。吴襄回信了!”


    玉章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她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笺,指尖触到冰凉的蜡封。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问道:“信使可靠?如何接到的?”


    “绝对可靠,是八叔安插在宁远驿站多年的暗桩。信是夹在商队运往盛京的皮货里送出来的,用的是约定的暗记和密语。”阿林阿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


    玉章不再多言,指尖用力,捻碎蜡封,抽出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玉章迅速在心中按照约定的密码规则进行破译,精神的高度集中暂时驱散了身体的不适。


    片刻后,她抬起头,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


    “鱼儿咬钩了。”她将信纸递给阿林阿,示意他处理掉,“吴襄虽未明言归顺,但字里行间已露怯懦动摇。他抱怨明廷赏罚不公,粮饷匮乏,更忧心其子吴三桂在宁远处境艰难。他请求陛下……‘体恤边将艰辛’。”“体恤”二字,便是暗语中“寻求庇护”的代称。


    阿林阿眼中精光大盛:“娘娘神算!下一步该如何?”


    “稳住他。”玉章立刻做出决断,“你亲自安排可靠之人,以商贾身份秘密接触吴襄。告诉他,陛下知他忠勇,惜其困顿。若他能为大清‘稍尽心力’,陛下必不吝高官显爵,保他吴氏一门富贵平安。至于他担忧的儿子吴三桂……告诉他,只要他心向大清,陛下自有万全之策护其子周全。眼下只需他安心待在宁远,静待时机。”她刻意强调了宁远,这正是她为下一步战略埋下的关键棋子。吴襄在宁远,便能成为未来动摇宁远甚至山海关防线的楔子。


    “另外,”玉章补充道,“警告他,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后果……他吴家满门,包括他那个在宁远当游击将军的儿子,承担不起。”


    “嗻!臣明白!”阿林阿心领神会,将那张素笺就着旁边的烛火点燃,看着它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还有一事,”玉章看着跳跃的火苗,“方才暖阁之内,浩善福晋暗中递了东西给哲哲福晋。”


    阿林阿神色一凛:“不知是何物?”


    “一枚蜡丸。”玉章摇头,“内容未知。你派人暗中留意正蓝旗和镶蓝旗最近的动向,尤其是与科尔沁方面的往来。这位哲哲福晋心思不浅,多尔衮坠马一事,查到最后那个自尽的参领是正蓝旗的。正蓝旗与镶蓝旗素来走得近,科尔沁更是哲哲和浩善共同的娘家。这其中关联,绝非巧合。”


    阿林阿面色凝重:“娘娘怀疑是她们联手?目的是……”


    “打压多尔衮兄弟,剪除陛下可能的臂助?或者,是想搅乱镶白旗,削弱陛下对两白旗的掌控力?甚至……”玉章眼中寒光一闪,“是为她们自己的丈夫在未来的权力格局中谋取更大的空间?现在还说不准。盯紧她们,尤其是浩善与哲哲之间的私下接触。还有,查查近期科尔沁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向或使者往来。”


    “臣弟遵旨!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阿林阿肃然领命。


    玉章点点头:“去吧,务必谨慎。”


    阿林阿迅速退下,身影消失在偏殿的阴影里。玉章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庭院中飘落的黄叶,吴襄这条线有了突破是好消息,但后宫与朝堂的暗流汹涌更不容忽视。哲哲和浩善……这两位手握重兵的贝勒福晋,她们想做什么?……她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恶心感再次隐隐作祟。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脸上重新挂起雍容得体的浅笑,转身返回西暖阁。不能让里面的“姐妹们”等太久,更不能让她们看出任何端倪。


    刚走到暖阁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欢笑声和众人的惊呼。


    “哎哟!小格格慢点跑!”


    “瑚图礼!小心撞到!”


    玉章推门进去,只见瑚图礼不知何时挣脱了嬷嬷的看顾,像只撒欢的小鹿般冲进了暖阁。她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锦缎小袄,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手里高高举着一只用草编的小蚱蜢,兴奋地喊着:“姨妈!姨妈!看!会跳!”


    她像颗小炮弹似的,直直朝着玉章冲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献宝似的把草蚱蜢举到她眼前。


    玉章顺势接住女儿,将她抱起来,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方才的凝重一扫而空:“慢点跑,小心摔着。嗯,这蚱蜢编得真精神。”她轻轻捏了捏女儿粉嫩的小脸,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这孩子,一刻也闲不住,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纷纷笑着表示无妨,都夸赞瑚图礼活泼可爱。


    哲哲看着玉章怀中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又看看玉章温柔含笑的脸庞,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失神,再抬头时,依旧是那副温婉端庄的笑容:“小格格天真烂漫,正是最招人疼的时候。看着她,倒让我想起布木布泰小时候了,也是这般活泼。”她笑着看向侄女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脸微微一红,羞涩地低下头。


    浩善笑道:“可不是!咱们满洲的女儿家,就该这样精神!”语气带着羡慕。


    塔娜凑过来逗弄瑚图礼:“小格格,生辰宴想要什么好玩的?告诉姐姐。”


    瑚图礼搂着玉章的脖子,大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地说:“要……要好多好多花花!还要十四叔教我骑马!”


    “骑马?”玉章失笑,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还太小呢。”


    “不小了!十四叔说等我长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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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能学!”瑚图礼不服气地挺起小胸脯。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穆库什也笑道:“这孩子,倒是有志气。”


    玉章抱着女儿,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和依恋,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松缓了些许。然而,哲哲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异样眼神,以及浩善与她那隐秘的传递,都像阴影般盘踞在心底。


    她抱着女儿坐回主位,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姐妹们,目光在哲哲温婉的笑脸和浩善爽朗的神情上停留了一瞬。哲哲,你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下,究竟在谋划着什么?那枚蜡丸里的信息,是否指向了多尔衮,指向了未来的朝局?


    就在这时,侍女为玉章续茶。玉章刚端起茶盏,闻到那龙井的清香,那股恶心感再次猛烈袭来。她脸色骤变,猛地放下茶盏,以袖掩口,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失仪,但眉宇间的难受之色已无法掩饰。


    “娘娘!”离她最近的穆库什立刻起身,关切地扶住她的手臂,“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布木布泰也慌忙递上自己的干净帕子。


    众人皆惊,目光都集中在玉章身上。哲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玉章接过帕子按了按唇角,勉强笑了笑:“不妨事,许是昨夜受了些凉,又或是这秋茶……”她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翻涌感袭来,让她蹙紧了眉头。


    穆库什是过来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频频掩口的动作,再联想到她近些日子似乎格外容易疲乏,一个念头闪过。她凑近玉章,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旁的几位福晋听清,“娘娘……您这症状……莫不是……有了?”


    此言一出,暖阁内瞬间安静下来。哲哲、浩善、布木布泰、塔娜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玉章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探寻。玉章自己也愣住了。她月事确实迟了半月有余,近几日又格外惫懒易倦……难道?喜悦涌起前,皇太极那疑虑的目光先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他会真心高兴,还是更添疑云?


    布木布泰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浩善也反应过来,拍手笑道:“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皇后娘娘!”


    塔娜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瑚图礼要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哲哲脸上的惊讶迅速转化笑容,她起身郑重行了一礼:“臣妾恭喜皇后娘娘!这真是天佑大清,天佑陛下!”她目光扫过玉章平坦的小腹,又看向正懵懂地搂着玉章脖子,正好奇地看着众人的瑚图礼,眼底深处的情绪复杂难辨。


    玉章在最初的惊愕后,心中也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若真如此……她抚上小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浅笑,冲淡了方才的不适和心底的阴霾。


    “还……还不确定。”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但喜悦之情已溢于言表,“劳烦四妹稍后宣张太医来瞧瞧吧。”


    “应当的!应当的!”穆库什连声答应,满面喜色。


    瑚图礼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气氛的欢快,也跟着拍起小手:“姨妈高兴!瑚图礼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