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春园释囚

作品:《雍王女改写清史录

    登基大典的筹备紧锣密鼓,玉章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协理内务府赶制新朝冠服,又要操持大典仪程,还要照看活泼好动的瑚图礼和求知欲旺盛的洛博会。


    这日午后,难得一丝闲暇。玉章牵着瑚图礼的小手在清宁宫后的小花园散步。春阳煦暖,园中几株桃树已吐出粉嫩的花苞。四岁半的瑚图礼穿着新做的水红小袄,像只快乐的小蝴蝶,挣脱玉章的手,蹦蹦跳跳地去追一只落在草地上的小鸟,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喊着:“小鸟!等等瑚图礼!”


    “慢些跑,仔细脚下。”玉章含笑叮嘱。


    “皇后娘娘安好。”一个恭敬中带着少年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玉章转过身。只见回廊下,立着两个少年。当先一人约莫十二岁年纪,身量在同龄人中已算挺拔,穿着一身簇新的蓝色箭袖袍,眉目英挺,眼神明亮锐利,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正是皇太极的十四弟,多尔衮。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粗犷的青年(约十七岁),是他的胞兄阿济格,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与一丝被压抑的好奇,打量着不远处追鸟的小女孩。


    两人身后,跟着两名镶黄旗的侍卫。


    玉章微微颔首:“十二弟,十四弟。”她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对命运多舛的兄弟。努尔哈赤去世后,因生母阿巴亥与代善私情暴露,阿巴亥被囚后亡故,代善被永久囚禁,他们兄弟二人被努尔哈赤迁怒,一直被严加看管。皇太极登基在即,为示宽仁,也为聚拢宗室之力,终于下令解了他们的禁足,允其入宫行走。今日,是初次来清宁宫请安。


    阿济格上前一步,姿态恭谨地行礼,目光却飞快地扫过玉章沉静的面容和花园里那个灵动的小身影:“臣弟阿济格(多尔衮),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玉章声音温和,“两位贝勒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谢娘娘关怀,一切安好。”多尔衮回答得滴水不漏,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跑过来的瑚图礼,“这便是瑚图礼格格?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活泼可爱。”


    乌林珠难产去世的时候,阿济格和多尔衮还在禁足,多尔衮当时十分年幼,阿济格已经九岁,倒是记得那个活泼漂亮的姐姐,即便他的额娘阿巴亥对乌林珠十分不友善。听闻乌林珠留下的女儿,被大妃所抚养,阿济格还曾对多尔衮唏嘘了几句。


    瑚图礼跑到玉章身边,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的“叔叔”,一点也不怕生,仰着小脸脆生生地问:“你们是谁呀?”


    玉章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这是你十二叔和十四叔,快行礼。”


    瑚图礼学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福了福身,奶声奶气:“十二叔安好,十四叔安好!”


    这纯真无邪的举动和脆生生的童音,让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多尔衮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松弛下来,眼中锐利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甚至微微欠身还礼:“格格好。”阿济格脸上的桀骜也淡了些,有些新奇地“嗯”了一声。


    “看来格格很喜欢十二弟、十四弟。”玉章微微一笑,顺势道,“两位贝勒年少英武,正是进学精进之时。若得空,不妨多来清宁宫走动。本宫这里有些汉家的书卷字帖,或可与瑚图礼一同研习?”她抛出橄榄枝。皇太极需要人才,而多尔衮兄弟正是是将才,如今正是可塑性强的年纪。


    多尔衮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惊讶和深思。他没想到皇后,会主动对他们两个戴罪之身的少年贝勒示好,还提及汉家典籍。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玉章坦荡的眼神,随即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再次深深一揖:“娘娘厚爱,臣弟感激不尽。若有驱策,必当效力。”


    玉章点点头,不再多言。她牵起瑚图礼的小手,柔声道:“瑚图礼,跟姨妈回去吃点心了。”小女孩立刻欢呼一声,乖巧地跟着玉章转身向暖阁走去。


    多尔衮兄弟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目送着那端庄的身影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远去。春风吹拂着皇后石青色的袍角,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园中回荡。


    阿济格看着她们的背影,瓮声瓮气地低语:“这小丫头倒是精神头足。”


    多尔衮看着她们的背影,年轻的脸上,神色凝重。那沉静的眼眸,那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话语,那身边纯稚无邪、充满生机的小生命…以及那句“汉家书卷字帖”。这位皇后,绝非寻常深宫妇人。她抛出的,究竟是善意的提携,还是需要他付出代价的招揽?身处这权力漩涡的边缘,他必须看清每一步。


    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走吧,十二哥。”他转身,带着阿济格和侍卫离开,背脊挺得笔直。


    玉章刚牵着瑚图礼踏入暖阁门槛,便听得外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女眷们压低的谈笑声。不一会儿,阿裕便匆匆进来禀报:“娘娘,几位公主殿下到了,正在外间等候。”


    玉章心下了然。登基大典在即,作为皇太极的亲姐妹,这些身份尊贵的公主们,按礼数也该提前来清宁宫向未来的皇后请安了。她整了整衣襟,牵着瑚图礼迎了出去。


    只见外间花厅里,已立着几位身着各色华贵旗装、珠翠环绕的贵妇。


    为首一人年过四旬,面容端肃中透着雍容,眉宇间是经岁月沉淀的沉稳与威仪,正是皇太极的长姐,大公主东果格格。


    她身边站着二公主嫩哲格格,气质温婉娴静,唇边常含笑意,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六七岁、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三公主莽古济格格则站在稍后位置,她身形健朗,未语先笑,眼神明亮锐利。


    最边上的是四公主穆库什格格,她年纪相对较轻,虽然经历坎坷,但此刻神情比之前放松许多,毕竟,她现在的丈夫是玉章的弟弟。


    “给皇后娘娘请安!”见玉章出来,几位公主齐齐行下礼去。东果格格的动作庄重沉稳;嫩哲格格温婉得体;莽古济格格动作利落,带着她特有的风风火火;穆库什则显得更为恭谨。


    “诸位姐妹快快请起,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玉章上前一步,亲自虚扶起最前面的东果格格,语气温和而真诚,目光也扫过其他几位公主,尤其在莽古济和穆库什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熟稔的笑意,“大典在即,诸事繁杂,倒劳烦姐妹们跑这一趟了。”


    “皇后娘娘操持国礼,才是辛苦。”东果格格的声音平稳有力,“明日乃陛下登基吉日,我等姐妹特来向娘娘请安,恭祝新朝鼎盛,娘娘凤仪万方。”


    “谢大姐姐吉言,承姐姐们贵言。”玉章含笑应下,目光随即转向嫩哲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语气更加柔和,“这便是二姐姐家的掌上明珠吧?瞧瞧这小模样,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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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花儿似的。”


    嫩哲格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满是慈爱地把小女孩往前轻轻推了推:“快,给舅祖母磕头请安。”小女孩有些害羞,但还是乖巧地行了大礼。玉章连忙示意阿裕,赏了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装着寓意吉祥的金锞子。


    这时,一直藏在玉章身后的瑚图礼早就按捺不住好奇,探出了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满屋子的“姑母”。她一眼就看到了笑容爽朗的莽古济,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扑了过去,抱住莽古济的腿,仰着小脸甜甜地喊:“三姑母!三姑母抱抱!”


    “哎哟,我的小瑚图礼!”莽古济格格朗声大笑,把小团子抱了起来,用脸颊蹭了蹭她粉嫩的小脸蛋,“几日不见,又沉了!想死三姑母了!”她抱着瑚图礼,这才转头看向东果和嫩哲,笑着提醒怀里的小人儿:“瑚图礼,快叫人,这是大姑母,那是二姑母。”


    瑚图礼在莽古济怀里扭过身子,对着东果和嫩哲有模有样地福了福身,奶声奶气但口齿清晰:“大姑母安!二姑母安!”然后小脑袋又转向穆库什的方向,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回忆称呼。


    穆库什见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主动上前一步,柔声道:“瑚图礼乖,我是四姑母,也是你舅母呀。”


    瑚图礼恍然大悟,甜甜地喊:“四姑母安!”


    东果格格端庄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对着瑚图礼点了点头:“乖孩子。”嫩哲格格看着自家孙女和瑚图礼,笑得眉眼弯弯。莽古济更是抱着瑚图礼逗弄,笑声爽朗。穆库什也因瑚图礼的亲昵而放松下来,眼中带着暖意。


    玉章适时地招呼众人坐下,命人奉上香茗和精致的满洲饽饽。话题自然围绕着明日的大典、新制的冠服以及孩子们展开。


    玉章与莽古济时不时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或低声笑语几句,显见私交甚笃。莽古济说话也更为直接,会点评礼服样式,甚至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对于穆库什,玉章特意询问她府上近况、弟弟如何,穆库什也放松地回答,偶尔补充些宫外趣闻。


    面对东果和嫩哲,玉章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聆听东果的经验之谈,与嫩哲交流育儿心得。


    “皇后娘娘将清宁宫上下打理得如此妥帖周全,瑚图礼又这般伶俐可人,”东果格格在众人准备告辞时,看着正乖乖依偎在玉章身边的瑚图礼,由衷地赞道,“实乃我大清后宫之幸,亦是陛下之福。”


    “大姐姐过誉了,不过是尽本分罢了。也多亏了各位姐妹平日里照拂。”玉章谦逊回应,言语间不忘感谢众人,亲自将几位公主送至殿门口,看着她们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离去。


    送走了几位公主,暖阁里恢复了宁静。玉章看着瑚图礼坐在小杌子上,小口小口吃着精致的奶酥饽饽。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盛京的春意被暮色染上一层金边,清宁宫上下却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期待之中。


    她走到窗边,望着宫苑中穿梭忙碌、脚步匆匆的宫女太监,园中桃树的花苞在暮色中静默地积蓄着绽放的力量。改元称帝的巨轮已然转动,“各族各从其俗”的诏书已发往四方,多尔衮兄弟这步棋也已落下……山海关的轮廓,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然而,那场万众瞩目的大典,将是这新朝气象最有力的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