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司空宫长安的质疑
作品:《扫把星归来,全京城心都虚了》 站在左侧最上首的司空宫长安,也如云启帝一般,眼睑半垂,将眸中翻涌的暗芒,尽数遮掩,唯余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扫过群臣惊惶的面孔。
苏漓走到纪夜澜身边,今日,她换上了初入京城穿的月白襦裙,那襦裙,颇似道袍,裹着少女笔直的身姿,清逸出尘。
苏漓轻启朱唇,声音如雪水般,清凌凌的漫过祠堂的寂静。
“诸位大人,可以看看这帕子中的包裹之物,这,就是那人面枭燃烧之后,留下的身体油脂。”
她托着帕子,自众臣面前慢慢走过,大家伸长了脑袋,仔细的向帕子上看去。
那一小块的,宛如琥珀样的东西,就是人面枭的尸油?
走过司空大人身旁时,苏漓敏锐的感觉到他似乎轻嗤了一声。
少女的脚步在司空宫长安身前停下,“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宫长安抬起头,和少女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只见面前少女墨色的瞳仁紧紧盯着自己,眼底清冷似寒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竟然有了一种被看穿的荒诞感觉。
“没什么,只觉得太过怪诞,令人无法相信罢了。毕竟在场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不是。”宫长安淡淡道。
是呀,众臣似迷雾中看到一束光,也是,刚刚,被纪大人有声有色的描述,晃了心神。
那人面枭,虽然可怕,但大家也只是刚才在画卷中看到,没有亲眼看到不是?
苏漓忽的笑了,唇角轻扬,笑意如春日初绽的山茶。
她收起手中帕子,站到了众臣中间。
“诸位大人莫不是忘了,昨夜,有上百禁卫军参与救火,上百双眼睛都看到了那人面枭。
如此众多的禁卫军,都不能成为人证吗?”
云启帝抬起眼睛,看着站在群臣中央的苏漓,身姿挺秀如竹,未因蟒袍玉带的环伺而显半分局促,忍不住微微颔首。
不愧是苏家的女儿,不愧和皇后身上,有着一样的血脉。
她扬起手中鎏金钥匙,“这一把,是殿中殿山门的钥匙,”又伸出玉指指向殿中殿,“这里面,是当年火灾之后的现场,也是公主身殒之地。
想必诸位大人都清楚的很。
当年,大火之后,陛下命人封闭了这个火场。火场遗留之物,原封未动。
现在,我要打开这扇门,让诸位大人,亲眼见见,这座火场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沉重的山门再次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满目疮痍。
大家没有像看到人面枭画卷之时那么惊讶,毕竟,这个现场,在场的人,当年都亲眼见过。
也是在这里,依旧是这几位朝中重臣跪地,苦苦哀求云启帝,国家为重。
可怜六岁公主,就此被时光遗忘在这个祠堂里面。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夹着细碎的冰雪,众臣都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就是在这个火场里面,我和纪大人发现了这个。”
纪夜澜也举起手中帕子,那半块碎片,赫然入目。
两块帕子并列排在一起,苏漓和纪夜澜一人一只帕子,示意给众臣看。
“这块碎片,是在殿中殿发现的。上面残留着人面枭的尸油!
这说明,当年的大火,是人面枭燃烧所为,而非所谓的小公主偷偷溜进祠堂,打翻了烛台引起大火!
公主李婉清,是冤死的!是有人引她进入祠堂,然后利用人面枭,燃起大火,活生生的烧死了她!
公主是冤枉的!!”
苏漓的声线,如出鞘的青峰,划破了此刻的寂静。
字字句句,宛如淬了冰的铜豌豆,明明声音不高,众臣却觉得耳膜被震到发麻,仿佛见到了战鼓被擂响,鼓皮震颤撕裂风幕的磅礴之势。
司空宫长安白色的长眉,猛地挑起,眼里的厉色,几乎遮掩不住,狠狠射向苏漓。
他上前一步,眼睛紧紧盯着苏漓,“谁又能证明,这就是人面枭的尸油?口说无凭。没错,禁卫军亲眼见到了人面枭,可以证明昨夜的大火,是人面枭引起。但是,这么一小块东西,又怎么能证明,就是人面枭的尸油呢?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或者说,是为了洗脱公主的罪名,故意伪造的呢?!”
云启帝的身子猛的一震,目光似箭,钉在了司空宫长安的身上。
宫长安恍若未觉,他的心神,此刻,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这个案子不能翻!绝对不可以!
当年,是他,一锤定音。
这个死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十年前已经钉死的旧案,她还妄想翻案不成?!
想到这里,他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漓毫不示弱的迎向宫长安逼人的视线,明眸内闪过一丝狡黠。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在你们所有人的面前,让你们亲眼见证,这,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就是人面枭的尸油。”
她转身越过群臣,走到云启帝面前,朗声道“还请陛下,将溟羽国三皇子请到祠堂,哦,别忘了提醒他,让他带上自己的宠物。”
早在她察觉,这场大火有可能是人面枭的祸患时,就已经悄悄传信给了三师兄,让他命人星夜赶路,送一只人面枭过来。
人面枭千金难求。
只可惜,栽在三师兄手里。
他最爱收藏各种奇珍异兽,这区区人面枭,他的鸟苑,足足十几只。
今日,是她要当众给公主洗清冤屈的日子,自己,也早已让三师兄提前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看着苏漓,尤其是宫长安。看着苏漓的目光,如同淬了毒,裹着里面化不开的阴鸷。
这个妖女,还有后手不成?
“来人,去请溟羽国三皇子过来。”云启帝挥挥手。
四夷馆距离宫中不是太远,众人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身月白锦袍的男子,施施然跨过朱漆门槛。
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这身袍子和苏漓穿的,极为相似。
他发间的羊脂玉冠衬得肤色如雪,唇色却比桃花还要潋滟三分。明明一副雌雄莫辨的容貌,眼波流转间却藏着冷冽贵气 ,让人不敢小觑了分毫。
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侍卫,手里还提着挺大一物,上面覆了一层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