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作品:《她从死囚荣登至高[星际]》 “你跟他……”
陆风终于涩着嗓子开口了。
“之前拜托沈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我的异能,所以关于抵抗的事,他很清楚,”叶眠诚恳地说,“他医术相当高明,你也知道,只要把他借我,关于异能的问题一定能得到结果。”
是,我知道。
但异能抵抗的事,你甚至没跟我提过。
我以为你只是……暂时异能被锁住,早些晚些解开环都一样。
屋里没人说话的那几秒里,陆风想了很多。或许有太多是无根无据的猜测,但那些想法像带毒的藤蔓一样扎进他心里,根系延伸,穿透他的心房,留下延绵不断的隐痛。
他想起叶绵绵给沈舒白送了吊坠作为感谢,结果吊坠被叶眠要了回来,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他想起两人前阵子经常白天混在一起,他发现了、问了,叶眠却只说是在聊他的眼睛,轻轻揭过。
他想起他问沈舒白为什么一直单身,后者含糊其辞、推脱过去不止一次。
他想起决定要放弃叶绵绵的时候,是沈舒白先斩后奏,对她用了珍贵的生长因子。
……那是一份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他知道,自己吃法蒙的醋,是因为他们一起跳舞的样子太刺眼,那种公开场合下的亲密带着一种宣示般的挑衅。
他也知道,叶眠有多想恢复异能自由,作为控制者的法蒙就有多难获得更进一步的机会,所以他们之间再如何暧昧,从始至终都横亘着无法逾越的信任鸿沟。
……但沈舒白不一样。
思绪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扯乱了他的理智。陆风失控地一路想象下去,哪怕一切都建立在他患得患失的臆想之上,哪怕这个过程带着一种轻微的、撕裂般的痛意,他却无法管束自己的大脑,只能机械地、自虐一样地梳理着、推理着。
沈舒白,他是医生,是“自己人”。他性情温和、聪明但无害,他对叶眠付出的是专业知识和人道主义关心,如果理有十分,他就占十分,他的所作所为从各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
陆风从未考虑过叶绵绵离开他、转投他人怀抱的可能性,但如果是叶眠呢?
如果是一个自由的、理智的、对他失望透顶的叶眠呢?
沈舒白是在叶眠孤立无援时伸出援手的人,这种基于“恩情”和“专业”的联系,远比法蒙那种充满算计和对抗的关系更隐蔽也更危险。
所以,他们会不会把握不住距离?叶眠会不会对他有别的想法?如果放任他们接触,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陆风感到一种生疏的、冰冷的恐慌,因为他的思维一路狂奔到这,却发现如果假设成真,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
他有什么立场?前情人吗?他用什么理由?因为他担心沈舒白别有用心?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腹算计?因为他的独占欲?不想让她跟自己的朋友接触?
……多么荒唐的想法……但万一呢?
陆风一边痛斥自己,一边却感受到一种近在咫尺的紧迫。
他早已失去了她的信任,甚至连一句“我陪你”都说不出口——刚刚才说完“不会推脱责任”、才试图用行动弥补,此刻任何阻拦都会显得他心胸狭窄、出尔反尔。
他不想把她推得更远,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坏。
陆风度过了混沌的自责和为难,终于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而走到这的每一步,都出于过去他自己的选择。
他眼睁睁看着叶眠要走向另一个更懂如何帮助她的人,而他,连伸手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好。”
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涩意。陆风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涌的暗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我会联系他。”
这要放在三个月前,以陆风的性格,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因为叶绵绵跟沈舒白生出难言的芥蒂。但此时此地,他却疑神疑鬼到希望再次抬头时,能看到叶眠脸上算计成功的得意——哪怕是对他的算计。
陆风还没整理好情绪,叶眠的声音就已经传到耳朵里。
“哎,不用,我跟他说下就行,”她语气轻松,“之前担心他帮我做点事,在你这不好解释,现在得你首肯就好啦。陆秘书要忙的事太多,我们俩又不是非要麻烦你在中间递话。”
瞧瞧,她为了挖墙角付出了多大心力。
小沈医生身份不做好,她这也算给他争了一张保命牌。只要她还能在陆风这还能说得上话,小沈医生的底裤她就能给他兜住。
如果说不上话了……那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叶眠摸了摸下巴,满心理所当然。
陆风猝然抬头,隔着墨镜,叶眠看不到他眼中浓到化不开的情绪,反而是看戏的十七有所察觉。
十七先一愣,然后就乐了。她想起六年前的母舰上,叶绵绵要死要活跟着陆风走,再对比这个把陆指挥钓到呼吸不稳说不出话的叶眠——
“哎,你肯定是叶眠,”她胸有成竹地说,“我认识的人虽然不多,但叶眠是最会气人的。”
叶眠:?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
当夜,远在反抗军基地的沈舒白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手中的药剂因为材料混合时机耽搁,在几秒钟内迅速变黑报废。
他怀疑地晃了晃试管:有人咒我?
下一秒就收到了陆风的信息:“你之前都帮叶眠做了什么检查?”
沈舒白把试管一放,擦了擦手,开始猜陆风这句话有什么深意。没想到这条消息被很快撤回,陆风说:“算了,我不该怀疑你。”
沈舒白:……?
他打字,语气自然:“怀疑我什么?喂,咱俩都认识多久了,你说清楚啊。”
陆风盯着这行字,手指悬空,仿佛被无形之网禁锢。
是啊,沈舒白不是那种人,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们怎么可能……万一呢?
万一叶眠真的变心了……万一呢?
万一呢?!
陆风几乎是痛恨地咬住后槽牙,想到隔壁卧室里的那个人,只觉得仿佛面对着一只刺猬一样无处下手。
打不得、骂不了、问不清、想不通。
他曾经想过,叶绵绵像风筝,而他在这默认分床休息的夜里,总算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也几乎不可能再是那个握线的人了。
不论风筝决定去往何方,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很难再近如以前了。
隔壁,叶眠让十七先睡,自己靠在床头,抱着终端跟沈舒白邀功:“小沈医生~”
她还没打完第二句话,对面的消息先发过来了。
白干全白干:“……你跟陆风说什么了?”
遇到困难睡大觉:“?他跟你说什么了?”
白干全白干:“他说,他不该怀疑我[微笑]。”
遇到困难睡大觉:“吔,他怀疑你干什么?”
沈舒白只感觉额头青筋蹦得欢快。
白干全白干:“要是他肯说,我还来问你干什么?姑奶奶,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啊?”
遇到困难睡大觉:“……我就是跟他要了你,没说别的啊?”
沈舒白倒吸一口凉气,打字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不是,什么东西?你好好说话!”
遇到困难睡大觉:“我跟他坦白了异能抵抗的事情,跟他要了你来帮我治疗啊。”
遇到困难睡大觉:“你想哪去了,当我是什么要强抢民男的昏君吗?”
沈舒白看着这行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提得更高了。他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
白干全白干:“……叶女士,麻烦您下次措辞准确一点。‘要了你’这种说法,很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在陆指挥那里。”
他几乎能想象到陆风听到这句话时,那副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的样子。难怪会说出“不该怀疑你”这种话,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遇到困难睡大觉:“[无辜眨眼.jpg]我这不是为了显得我们关系铁、合作无间嘛。再说了,他怀疑你什么?怀疑你医术不精,还是怀疑你把我治死了?”
白干全白干:“……我猜,他怀疑的大概不是我的专业能力。”
而是怀疑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超出医患关系的、某种他不愿看到的“私交”。
这句话沈舒白没有打出来,但他知道叶眠能懂。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卷入了风暴中心,而且还是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
遇到困难睡大觉:“哦~那他心眼真小。”
遇到困难睡大觉:“不过放心,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以及救命之恩和合作关系。”
遇到困难睡大觉:“他现在已经同意你‘借调’给我了。所以,沈医生,什么时候有空来给我会诊一下?我们这两天计划先不回基地,但异能时灵时不灵的,很没安全感。”
白干全白干:“特效药的效果波动吗?是完全失效了还是?”
沈舒白进状态没两秒,对面就把他一把推了出来。
遇到困难睡大觉:“噢,我是不是没跟你说?”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白干全白干:“……说什么?”
遇到困难:“今天在功勋墓园,反抗军这边的人差点把法蒙宰了,我在危急之时救了法蒙,逼他把我禁制环解开了[笑脸]。”
沈舒白感觉自己一瞬间变成了文盲,看不懂通用语的字符,他翻来覆去把这句话读了个三遍,终于大惊失色。
白干全白干:“?????”
叶眠自知理亏地给他理了一遍事情始末,沈舒白拖着过载的大脑,来回几问几答,总算弄了个七八分明白。
——法蒙去功勋墓园祭拜父母,光明正大地带了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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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跟德里克家族合作计划截杀法蒙,结果被叶眠搅黄了。
反抗军的杀手隐藏身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法蒙和叶眠,或成最大赢家。
法蒙答应清洗德里克家族顽固派,最后被扔在反抗军的黑诊所。
遇到困难睡大觉:“噢,我们还被蒋钰跟踪了。回到下层区后有过短暂交火,陆风的悬浮车废了。因为不确定蒋钰手下多少人在这边追踪我们,确认情况前不能回基地,所以只能麻烦你跑一趟。
遇到困难睡大觉:“说起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蒋钰是我前夫……还没办离婚的前夫[笑脸]。”
沈舒白表情空白:……
由于我的阅读速度过快,当我意识到我读了什么内容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等一下,”他艰难地打字,“所以陆风……他,呃,你已经结婚了……但他跟你……他……”
叶眠没忍住笑到发抽,一侧的十七幽幽睁眼,语气冷漠:“再笑你就去找陆风,他肯定乐意跟你一起睡。”
“抱歉抱歉,”叶眠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主要是逗老实人太好玩了。”
十七听了跟没听见一样,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十点了,她的作息不允许她再熬夜。
遇到困难睡大觉:“我记得你很久以前说他人还行。”
遇到困难睡大觉:“闹半天,原来你也不知道他跟叶绵绵搞婚外情。”
遇到困难睡大觉:“啧。”
白干全白干:“……”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搞情报的!他是100%纯研究员!
冤屈之余,面对叶眠的阴阳怪气,沈舒白无可争辩。
他曾认为自己跟陆风、跟法蒙是同路人,他以为他们都是梦想解放星系的理想主义青年,但如今从叶眠的角度再看,多少人事物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样。
白干全白干:“……抱歉。”
这声抱歉是对叶绵绵,但他心知,自己的道歉抵消不了陆风的所作所为——那些伤害都是客观存在的、无法抹去的。
他道歉,是为自己曾经的分辨不清。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游刃有余的旁观者。因为他见过陆风对叶绵绵的若即若离,也见过叶绵绵对陆风的痴缠依赖。他曾以朋友的身份劝过陆风,要么给个痛快,要么好好待她,却从未想过,这段关系竟然建立在那样不堪的基础上——婚外情。
他想起自己曾对叶眠评价陆风“人还行”,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怎么说得出口呢?面对着失忆的叶眠?
而叶眠看着干巴巴的两个字,总算是良心发现地打字:“小沈医生,说实话,我觉得你仁至义尽了。叶绵绵送你东西的时候肯定没怪过你,更何况你还救了我,我更不会怪你,所以不必自责。”
没想到叶眠竟然没有继续嘲讽,而是反过来安慰自己,沈舒白的反思一顿。
遇到困难睡大觉:“唉,说真的,你这人太纯,我都不好意思逗你了。”
差点就感动了的沈舒白:?
等一下?这是正经话吗?
稍微沉重的气氛被叶眠的插科打诨截了过去,她仿佛无事发生地把话题拐回到了拜托他彻底解决异能抵抗上面。
遇到困难睡大觉:“就是感觉陆风也不太正常。你要是过来的话,跟我统一战线恐怕也得受他点鸟气。”
沈舒白看着屏幕,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能正大光明地研究叶眠身上禁制环抵抗和异能恢复异常的问题,对他这个研究人员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他敏锐地感觉到,踏入叶眠和陆风之间这摊浑水,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
但……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从他决定瞒着陆风研究禁制环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这条路上。
白干全白干:“我需要准备设备和药剂。地址发我。”
遇到困难睡大觉:“[定位信息]”
遇到困难睡大觉:“那就恭候大驾了,注意安全[笑脸]”
结束了和叶眠的通讯,沈舒白看着那个定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和陆风的聊天框。
白干全白干:“陆哥,叶眠联系我了,说了异能异常的事。我准备过去看看。”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显得公事公办。
过了好一会儿,陆风才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陆风:“知道了。”
隔着屏幕,沈舒白都能感觉到那股低气压。他摇了摇头,收起终端,开始着手准备此行需要的物品。只希望这趟“出诊”,能平安顺利,别再横生枝节了。
而公寓的另一个房间里,陆风熄灭终端屏幕。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明明人就在隔壁,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是山难平、水难渡,何止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