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客人

作品:《一枝红杏入墙来

    房门半开,岑遥站在月色与烛光的交汇处,脖间的长剑散发着莹莹冷意,映射出一轮明月。


    透着凉意的风穿身而过,是双向流动的风。


    书桌靠椅后的窗子不知何时悄然被打开来,流动的微风吹动了对面窗前晾着的竹纸。


    岑遥不敢再转身,哪怕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身上的披帛被当做绳子,拢着她带到座椅上,然后她就被绑了起来。


    岑遥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深深无语。


    谁家做情报是直接绑人的?你就不能温和点吗?趁她睡着翻书房也行啊。没事动刀动剑干什么,她像是能打过他的样子吗?


    身后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温和地道。


    “无意叨扰,只是想问夫人几个问题。”


    ……有毛病吧。


    “请问。”


    他轻笑一声,似乎是被面前女子的淡定惊到了,手中的剑再次横在她的脖间,只是距离更近了。


    “第一个问题,”


    剑身贴着岑遥的下巴,她不自觉地扬起脖子,温热的呼息贴近耳畔,低沉的声音透着凉薄。


    “你认识我?”


    岑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项公子今日不是才做了自我介绍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


    就算可以承认,也不能是这样的场合。


    在岑遥的预想剧本里,他震惊地看着母亲座下的她和小月亮才是最精彩的高光,然后她潇洒地把和离书狠狠甩在他脸上。


    哦,好像说透了什么。


    项公子挑了一下眉,忽略了她的嘴硬,反正他已经默认了答案。


    “下一个问题,御用金疮药哪来的?”


    今日换药他便察觉了药粉的不对,方才探查药圃时重点关注了木桐的房间,在他的桌子上,明晃晃摆了个玉红色的瓷瓶。


    玉红散,皇室外伤用药,除皇宫存有外亦赏赐于众臣。她的这瓶,大概率来自靖远伯府。


    “靖远伯夫人赏给小月亮用的。”


    御用金疮药,原来是这个。早知道她就不特意拿给木桐了。


    “给小月亮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嗯?”


    剑身上挑,脖子被迫抬得更高。


    岑遥没了耐心,开始胡言乱语:“因为我善。”


    这下他真的笑了,她和小月亮一样,说出来的话偶尔怪怪的,让人听不懂,却又能明白其意。


    他能察觉到对方的敷衍,但也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看在母亲的面上,他便不追究了。


    “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吧?”


    剑身抽离回鞘前,这人不忘警告她一番。


    他确信眼前的女子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靖远伯府嫡长子,易骧。


    “说起来,我总觉得你很面熟,似乎哪里见过。”


    易骧注视着烛光下女子娇美柔和的脸庞,细细打量。


    面熟,与母亲交好,有一女。


    莫非是哪家的夫人?他府的女眷,有印象但认不出倒也正常。


    岑遥这下不只是心里翻白眼了,“这套搭讪的话术已经过时了。”


    虽然身上被绑着,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嘴上输出。


    “……”


    易骧选择略过她奇怪的语言。


    虽然猜出来、但一直没在岑遥眼前露面的人总算不再做背后灵,开始当着她的面翻书房。


    易骧好奇地看向岑遥书桌上写了一半的竹纸,似乎是在写什么故事。再看窗边桌案上晾着的竹纸,内容是连续的,主人公都是一个叫叶望舒的人。


    经营果庄、创作话本,这位夫人倒是有意思。


    当着主人的面,易骧到底没太过分,不过还是把明面上摆着的东西都翻了翻,最后才带着剑从后窗翻了出去。


    当然,没忘记给岑遥松绑。


    岑遥闷着气,睡前没忍住咬了女儿的小鼻子一口,权当泄愤。最后还是亲了亲,抱着小月亮睡着了。


    .


    在客院,易骧总算有了客人应有的待遇。


    最关键的是,饭点有人送饭了。


    前两天易骧的饭食全靠两个护卫热心捎带,若是忘了,那就只剩木桐带的馒头了。


    不可空腹饮药,感谢木桐扎实的医理知识,还能记得他的饮食。


    饭后,客院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潇洒帅气的月亮女侠!


    前几日的小月亮还认为穿黑色衣服就是坏人,今日的小月亮已经摒弃了以貌取人的偏见,披上了黑色披风!


    才不是因为听见书里叶大侠也有黑色披风。


    “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见到易骧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的来意,月亮女侠从不拐弯抹角。


    “你不是嫌弃我打不过抢劫的吗?”易骧故意问她。


    “哼,虽然你连劫匪都打不过,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小月亮撇着嘴,但眼睛已经牢牢粘上了易骧的脸。


    原来如此,易骧畅然一笑,感谢母亲给自己的这幅皮相。


    小月亮盯着易骧左看右看,突然惊喜地跑到易骧右侧,指着他的耳垂。


    “你居然有耳孔!”


    易骧笑容微微敛起,问她:“怎么,男子不能有耳孔吗?”


    “穿耳的时候疼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易骧看向小月亮好奇的目光。


    “不疼。”


    “真的吗?半夏说她可疼了!流了好几天的血。”


    小姑娘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小耳垂,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


    “也许是清洁不当,引发了感染。注意清洁保护的话很快就好了。不过个人体质不同,愈合的时间也有差异。”


    他打耳孔时,好像也引发了炎症来着。晚上用纱布沾酒清理时,整个耳垂都是烫的,耳孔针扎似的疼,仿佛穿耳时的银针一直扎在肉里。


    “娘亲也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害怕。”


    见易骧不阻止,小月亮用手轻轻去碰他的耳垂。


    “你怎么没带耳坠子呀?”


    “不喜欢就摘掉了。”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穿耳?娘亲说我不喜欢就不穿!”


    提及娘亲时,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语气中透着骄傲。倒是个极其宠溺子女的母亲。


    不过这么聪明伶俐的女童,谁会不喜欢呢。


    “咳咳。”跑题了一会儿,小月亮终于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虽然你看起来很厉害,但以防万一,本女侠要对你检验一番。”


    “那女侠要怎么检验在下?”


    易骧一点也没有被折腾的恼意,反而相当配合。


    “你会舞剑吗?”


    目光四下搜寻,易骧捡起一根折木,站到一处空地,摆好架势。


    小月亮双手撑下巴,一脸期待。檐下熬药的木桐也默默侧目。


    挺拔的身姿,飘逸的衣摆,剑指东方的锐气,帅气自信的笑容……


    只是……


    “你怎么不动啊!”小月亮催促道。


    “在下有伤在身,不便舞动,抱歉。”


    他也是摆上架势扯到伤口才想起来,昨晚的夜探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伤势。但架势都摆好了,突然收回来未免奇怪,一时之间僵在了那里。


    “嘁——”


    又是被嫌弃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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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木枝旋转一周半,收至腰侧,一个漂亮的收剑动作。


    “哇!这个好看,教我教我!”


    小月亮兴奋地冲过去,接过木枝转来转去,但总感觉没有易骧刚刚帅气。


    易骧哑然失笑,但还是配合地找了根光滑的木棍教她怎么挽剑花。


    “我会了!木桐你看!”


    小月亮兴冲冲地找人展示,没一会儿又跑回来。


    “我决定了!让你给我当师傅!”


    “庄子里护卫那么多,怎么不去找他们教你,反倒找我一个外人。”


    “他们看起来没你厉害!”


    哦,没他好看。某人端起茶杯,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你就不怕我不愿意吗?”易骧故意反问。


    小月亮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会有人拒绝聪明可爱的月亮女侠!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敢不愿意!”


    小姑娘瞪着他,脸颊气鼓鼓的。


    “愿意。在下自然愿意。只是……”易骧没忍住用手指去戳了一下,“你可问过你的母亲?”


    小月亮拍开他的手指,略微想了想,“那你跟我一起去见母亲吧!”


    .


    摇风院。


    这会儿岑遥难得有了灵感,在书房待着。画眉忽然来报,说小月亮带着客院的男子来了。


    他又来了?还是小月亮带来的,不知是什么事。


    两人被领进院子时,院内的石桌前,岑遥已经戴好了面纱,坐在那里。


    两人的目光对视,又默契地移开,仿佛昨夜无事发生。


    小月亮撒开易骧,找岑遥贴贴去了。


    易骧礼貌行礼,但并没有率先提出教导小月亮的事,这种事,还是小姑娘自己开口比较好。毕竟他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客人。


    “娘亲!我们说好了,让他给我当师傅,教我武功!”


    可惜小月亮得到的既不是母亲的拒绝,也不是同意,而是……


    “又偷偷跑出去了?嗯?”


    不好,母亲生气了,启动撒娇大法!


    “人家是替娘亲关心客人嘛,没有乱跑哟!”


    小月亮贴在娘亲身上,声音甜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试图蒙混过关。


    点了点她的额头,岑遥没再多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月亮中午活泼点,晚上就会比较省心。不过还是不能放任太过。


    “乖乖去找紫苏半夏,她们很担心你。”


    “我这就去!”


    小月亮跑开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不重要。


    小月亮走了,场上便只剩了画眉与她们二人。


    岑遥端起茶杯,看茶叶的起浮漂游,故意不去看他。


    “小月亮请你做武师傅,你可愿意?不必顾忌她的想法。”


    “项某自然愿意。只是……,在下有伤在身,只怕教导时有些动作无法亲力亲行。”


    “教她些基础的就行了,不必花哨。”


    “项某也是这么想的。”


    “那便麻烦项公子了。还有一事……”


    除了武课,岑遥另外提出,一并教授小月亮国学启蒙,正好他也说闲时颇爱读书,作为束脩,可以抵医治暂居之账。


    她没记错的话,他科举当年可是人人称赞的探花郎,教一个女童启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仿佛面前就是个借居的陌生人,岑遥一点也不客气。


    左右暂且无事,小月亮看着也聪慧伶俐,易骧略想一二就同意了。


    “上课地点在你的客院,让小月亮每日过去。就从明日开始吧。”


    这么一来,小月亮大半时间就都被消耗在客院了,易骧也被牵制住,岑遥大大解放。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