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蠢货！”


    高明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


    哗啦一声，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瞬间溢出。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三个热搜词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完美的公关计划，怎么会演变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他算计了徐清瑶的公众形象，算计了网友的同情心，算计了舆论的发酵速度。


    但他唯独没有算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法外狂徒张三”。


    那篇文章，像是一把大手，将公司多年来精心维护的"慈善"形象撕得粉碎。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每一个论点都有法条支撑，每一个数据都来自公开渠道，让他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叮铃铃——”


    办公桌上，那台红色的、只有最高层才能打进来的内部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高明身体一颤，他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凌乱的领带，走过去，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是“滴滴筹”的创始人兼CEO，赵德旺。


    “高明。”


    “赵总，我……”


    “你现在，立刻，打开你的窗户，看看楼下。”


    赵德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高明下意识地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百叶窗。


    夜幕之下，公司楼下的广场上，十几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公司大门，闪光灯亮成一片。


    那些平时对"滴滴筹"客客气气的记者们，此刻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到了吗？”


    赵德龙的声音冷的要命。


    高明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靠在了冰冷的玻璃上。


    “赵总，这是个意外！是那个''法外狂徒张三''突然出手，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


    “我不管什么张三李四！”


    赵德旺咆哮道，声音大得让高明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些。


    “我只知道，明天公司的股价就要蒸发了！"


    “投资人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要求我们明天之前给出解决方案，否则就撤资！”


    “我现在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办法平息这件事！”


    “如果平息不了，到时候别说总监的位置，你连在这个行业混下去的机会都不会有！”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高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一个小时？


    别说一个小时，就算给他一天，他也完成不了啊。


    那篇文章里的每一个指控都是事实，每一个数据都有据可查。


    他能怎么办？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股疯狂的恨意从他心底涌起。


    他不好过，那个毁掉他一切的“张三”，也别想好过！


    还有徐清瑶！


    他抓起手机，开始疯狂地拨打电话，联系他过去经营多年的人脉和水军头子。


    “喂，XXX吗？帮我个忙，把‘法外狂徒张三’的黑料给我挖出来，多少钱都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高总，不是兄弟不帮你，这个张三太牛逼了，我们惹不起！”


    “你知道吗，这人绝对是顶级律师出身，搞不好背后还有什么大靠山。”


    “我们这些在网上混饭吃的，还是别去招惹这种大神了，万一被人家一个起诉书送进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高明不死心，又给另一个经常合作的小报记者打电话。


    “喂，是娱记小李吗？我给你个大料，关于徐清瑶的……”


    “高总，您就别害我了行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哭腔。


    “我发的那篇稿子已经被平台强制删除了，账号都被封了七天。”


    “我要是再发黑稿，估计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承受不起啊！”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得到的回应，不是拒绝，就是劝他自求多福。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


    树倒猢狲散。


    高明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颓然地放下手机，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最后落在了那篇“法外狂徒张三”的文章上。


    忽然，文章里徐清瑶在现场说过的一句话，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


    “‘木瑶慈善基金会’是我和一个朋友合伙创办的……”


    木瑶？


    瑶，显然是徐清瑶的瑶。


    那木呢？


    高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


    他找不到那个神秘的“法外狂徒张三”，但他可以从这个“木”字下手！


    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他拿起那台红色内线电话，拨通了技术部的内线。


    “给我查！动用一切资源，把‘木瑶慈善基金会’的所有注册信息，资金往来，给我查个底朝天！”


    “尤其是其中一个叫‘木’的人，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


    周六，上午，京州，徐清瑶工作室。


    “林老师，你快看！”


    李维一脸兴奋，把手机屏幕凑到林木面前。


    “官方通报出来了，说要成立联合调查组，彻查‘滴滴筹’的资金问题。”


    苏晓也激动地补充道：


    “对对对！网上那些昨天还在疯狂黑徐天后的营销号，现在全都在排队道歉呢！”


    “好多号都被平台直接封禁了！太解气了！”


    李维放下手机，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木，眼中充满了敬佩。


    “林老师，说真的，这个‘法外狂徒张三’，简直是我的偶像。”


    他推了推眼镜，一脸专业地分析道。


    “他的那篇文章，堪称公关和法律结合的典范。”


    “每一个论点都有法条支撑，每一个数据都来自公开渠道，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把一家估值几百亿的公司送进了ICU。”


    “这水平，去顶级律所当合伙人都绰绰有余了。”


    林木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随口应道：


    “也许人家志不在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