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先生，您是否担心二审会出现变数？”


    “一天二十万的迟延履行金，您会怎么花？”


    钱不多此刻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挺着胸膛，挡在林木身前，满面红光，正准备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林木却拉住了他，自己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一张张兴奋的脸。


    他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话筒，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看法？没什么看法。”


    “至于担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我只是有点担心星光娱乐的财务状况。”


    “每天躺着就有二十万块入账，这种好事，我希望他们能多坚持几天。”


    说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记者们，拉着还在回味他那番话的钱不多，在法警的帮助下，挤出了人群。


    记者们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热情。


    【杀人诛心！这话说得太损了！】


    【林神！以后请叫他林神！不仅会写歌，会打官司，还这么会说骚话！】


    【星光娱乐公关部听见没？你们老板花几百万给林木送钱，就为了听两句骚话！】


    ……


    在回公寓的路上，钱不多终于彻底释放了自己。


    “卧槽！木哥！你刚才太帅了！”


    他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这种好事，我希望他们能多坚持几天’，哈哈哈！绝了！我当时就看到王芳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激动了半天，却发现林木一言不发，神情甚至有些凝重。


    “怎么了？”


    钱不多的兴奋劲儿冷却下来。


    “木哥，我们赢了啊，而且还赢的这么漂亮，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高兴什么？”


    林木开着车，目视前方，回答道：


    “我们只是赢了一审。”


    “那也够了啊！”


    钱不多还是不解，在他的认知里，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种案子，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一审判了，二审基本就是走个过扬，不可能改判的！”


    “她上诉，除了白白给我们送钱，还能干嘛？”


    前面路口的红灯亮起，“滋...”，林木车停了下来。


    “老钱，”


    林木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觉得，王芳像个会白白送钱的傻子吗？”


    钱不多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一个能把星光娱乐在短短三年内做到二流公司的人，她或许自负，或许狠毒，但她绝不愚蠢。”


    林木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她宁可每天烧掉二十万块，也要拖延时间，这只能说明，她正在谋划一个更大的局。”


    “这个局一旦成功，所能带来的收益，要远远超过这区区几十上百万的诉讼成本。”


    钱不多听得有点发懵，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更大的局？什么局？”


    “她还能有什么后手？”


    “她的招数不都被咱们给破解了吗？”


    林木摇了摇头，他有一些模糊的猜测，但现在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我不知道。但一定和我们有关。”


    看着林木凝重的神情，钱不多的兴奋劲儿也彻底冷却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可能真的不太够用了。


    路口红灯变绿，林木的车又重新汇入车流。


    ......


    刚进公寓，林木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徐清瑶”三个字。


    林木接通了电话。


    “喂？”


    “恭喜啊，林大律师，”


    电话那头传来徐清瑶清冷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


    “法庭录播我看了，一个人单挑对方一个法务部，很威风嘛。”


    林木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强呢。”


    “贫嘴。”


    徐清瑶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愉悦。


    “本来想在京州等你打完官司，当面给你庆功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结果因为两周后演唱会的事，临时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谈，只能先来海城了。”


    “没事，工作要紧。”


    林木温和地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演唱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有点累。”


    徐清瑶那边似乎传来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她顿了顿，像是在看自己的日程表。


    “这周末我能回家一趟。到时候你过来吧，正好一起吃个饭，给你庆祝一下。”


    “好。”


    林木干脆地应下，他也想和老师谈谈自己对王芳的猜想。


    “正好拜见一下老师。”


    他想了想，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李维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李哥，这次多谢你出庭作证。】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李维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林木，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林木笑了笑，接着说：


    “我欠你个人情。以后百城互娱如果需要歌，随时联系我，我可以免费写一首。”


    电话那头的李维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免费……写一首？


    那可是林木的歌！是能创造上亿流水的《年轮》！


    是能让一个民谣歌手一夜爆红的《成都》！


    现在，这样一首歌，林木说免费送？


    李维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很清楚这份礼物的分量。


    “林木！这……这太贵重了！”


    “你应得的。”林木的语气很平静，“就这么定了，有需要随时找我。”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激动到快要原地爆炸的李维。


    李维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狂跳的心脏，连忙赶向了自己领导的办公室。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立刻上报给公司高层！


    ......


    星光娱乐大厦。


    王芳走出电梯时，走廊里一片死寂。


    往日里见到她毕恭毕敬、笑脸相迎的员工们，此刻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要么低头假装忙碌，要么干脆闪身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王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


    然而，当她看清办公室里的情景时，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男人正坐在她的工位上，摆弄着面前“京州杰出娱乐公司”的奖杯。


    是贺平。


    “王总监，回来了。”


    王芳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沉默地走到办公桌前，将自己的包放下，拉开椅子，坐在了贺平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