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的直播账号权限已经被封，连带着他之前发布的所有视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叮咚！”


    一条未被系统屏蔽的私信弹了出来，是“老猫”发来的，他的账号还没被封。


    “木木，你怎么样？”


    “别往心里去！那帮混蛋太欺负人了！”


    “我录屏了，你拿出证据的那一段我全都录下来了！我现在就发到微光上去，帮你澄清！”


    字里行间，满是焦灼与愤怒。


    林木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他打字回复：


    “猫哥，谢了。但先别发。”


    老猫那边显然很着急，几乎是秒回：


    “为什么？这是唯一的证据了！再不发，你就真的被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林木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舆论的高地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现在发，只会被他们的水军喷，视频会被举报下架，你的账号也可能会被封掉。做无用功，没有意义。”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老猫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不甘。


    “当然不。”


    林木回了三个字，然后补充道。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他们跳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关掉聊天框，林木的眼神重新落回星光娱乐那份义正辞严的声明上。


    “完整版权归属星光娱乐所有？”


    他轻声念出这句，嘴角那抹冷笑越发明显。


    撒谎撒得如此理直气壮，看来，他们是真忘了五年前签合同的时候，自己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却宁可少钱也要强硬地加上了那个条款了。


    或者说，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娱乐公司眼里，那个当时名不见经传、代号“木头”的创作者，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


    花了几万块钱买断，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永绝后患。


    他打开电脑，没有去任何社交平台辩解，而是进入了一个极其专业的法律文书网站。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清脆而富有节奏，像是在谱写一首新的乐曲。


    只是这一次，乐曲的名字，叫做《起诉状》。


    被告一：张云。


    被告二：星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


    案由：名誉权侵权、著作权侵权。


    诉讼请求：


    一、判令三被告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删除所有相关不实言论，并在全国性媒体及社交平台首页连续三十日公开赔礼道歉。


    二、判令被告张云、星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立即停止对歌曲《年轮》的商业性使用，并支付自侵权之日起的版权使用费共计八百万元。


    三、判令三被告共同赔偿原告精神损害抚慰金二百万元。


    他没有请律师，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知识产权法领域，他就是最顶尖的律师。


    穿越之初，为了保护自己那些即将“问世”的作品，他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去上政法大学。


    将这个世界的《著作权法》、《专利法》、《商标法》以及所有相关的司法解释和判例，研究得滚瓜烂熟。


    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赢得让这群资本家知道，有些东西，是他们永远不能触碰的。


    ……


    与此同时，就在全网对林木口诛笔伐的时候，一家名为“娱乐深扒”的三流小报编辑部里，周升正叼着烟，愁眉苦脸地刷新着微光热搜。


    “老大，这个月KPI还差一半，再没猛料，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一个年轻同事哀嚎。


    周升吐出一口烟圈，没好气地骂道：


    “嚎什么嚎，有那功夫不如去粪坑里淘金，说不定还能找出两块没消化完的。”


    话虽这么说，他的鼠标却停在了#小主播冒充原创被封#这个话题上。


    作为在这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狗仔，他天生就对这种“一边倒”的舆论风向保持着警惕。


    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看了一遍，烟灰掉在键盘上都浑然不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周升在这行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明星撕逼、公关大战没见过。


    可这次，星光娱乐的反应有点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啊。


    前脚主播刚拿出“证据”，后脚直播间就没了，紧跟着就是声明、水军一条龙服务。


    而且，那个叫林木的小主播，拿出的东西太细了。


    一个想蹭热度的骗子，会闲得蛋疼去伪造工程文件和创作手记？


    还精确到哪句歌词是怎么改的？


    成本太高，演得太真，完全不符合一个骗子“低投入高回报”的基本原则。


    周升掐灭了烟，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


    他开始在海量的评论区里，用关键词搜索“相信”、“证据”、“支持”等字眼，试图找到那些微弱的反对声。


    半小时后，他从上万条评论里，筛选出了几十个坚定支持林木的账号。


    其中一个ID叫“老猫”的用户，发言尤为引人注目，他不仅条理清晰地反驳，还在一条评论里提到了一个地名。


    “三里屯，‘路过’酒吧。”


    周升在网上搜了搜，还真有这么个酒吧，电话都挂在网上。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可能是一扬豪赌，赌输了浪费时间，赌赢了……就是天大的独家新闻！


    他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


    一个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的男声传来。


    “您好，是‘路过’酒吧吗？”


    周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无害。


    “我想打听个事儿，五年前，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林木的驻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使劲回忆。


    “林木……林木……这名字有点熟……”


    周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哦……哦！想起来了！”


    那声音突然精神了点。


    “那个‘眼高手低’的小子嘛！怎么了？他欠你钱了？”


    周升心头一跳，有戏！


    他强压着激动说：


    “那倒没有，就是问问。您还记得他当时在酒吧都唱些什么歌吗？”


    “唱什么……”老板在那头嘟囔着，“他唱的歌，外头都听不着，全是些没听过的调调，说是他自己瞎写的。”


    “别说，还真他娘的好听。”


    “可惜啊，就干了不到一个月，说赚够生活费了，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老子给他开了月薪三万都没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