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几人不远不近跟着知意往前，他们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山雀。


    走着走着，润生嘀咕起来：“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眠眠：“是不太对劲。”


    “哪儿呢？”润生左右瞧瞧。


    白术凝眉：“那几只阴沟里的耗子没出现。”


    润生一怔：“阴沟里的耗子，这比喻真不错……”


    “为什么没出现呢？”眠眠撑着白术的肩膀，左看右看，“在那里。”


    在一个摊子边，有一个人正探着头瞧着他们的方向，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他们好像发现我们跟着了。”


    “那我们现在往后退一些？”


    “来不及了。”眠眠的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景象再变，又回到了街道的入口。


    阴暗的天，马上要完全黑下去，又还没完全黑下去，压抑得让人心里发慌，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同的是，他们的脚边少了招财，多了一只山雀。


    “招财呢？”润生问。


    眠眠左右瞧瞧，目光从山雀身上扫过：“是不是变成了知意就要回到不同的地方？”


    山雀拼命摇头：“我才是招财，我才是招财！”


    可它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结果落在他们的耳朵里，只是山雀的“啾啾”声。


    “诶？这只山雀的眼神，好像招财诶？”眠眠让白术把她放下来。


    润生已经把山雀捧起，送到眠眠面前：“是有点像招财着急的样子，眠眠喜欢就留着它逗趣呗。”


    眠眠点头：“留着留着。”


    想着还有时间，白术又要安排眠眠进了那间雅间，但知意出现了。


    她左右看看，放慢了脚步，开始在摊子之间闲逛，看起来比之前几次惬意多了。


    “果然还是我们招财聪明，对不对呀？”这回不急着跟上去，眠眠拿着小米粒逗山雀。


    山雀心里想着才不对，但止不住对着小米粒们做着啄米的动作。


    啄啊啄。


    就像在点头。


    “这小山雀这么通人性啊？”润生激动地夸赞着，“东家，给她起个名字吧？”


    眠眠偏头，看向润生：“起什么名字？”


    润生想了想：“它叫起来‘啾啾’‘啾啾’的，要不就叫它啾啾？”


    眠眠神色像是凝固住。


    这名字，好熟悉？


    山雀差点跳起来，全身的雀羽炸开。


    什么？！


    啾啾？！


    那可是跟在星星身边的凤凰的名字。


    她和凤凰同名，是怕凤凰火烧不死她吗？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眠眠回神，弯了弯眼，“要不，叫她招财吧。招财不在，不会有意见的。”


    山雀扑腾着翅膀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我就是招财！我就是招财啊！”


    “看她这么激动的样子，翅膀扑腾起来像是招财猫在晃手，肯定很喜欢这个名字。”润生笃定着。


    山雀气得胸膛鼓鼓：“我要是猫，一定先把你吃了！你这条不会说话的破嘴鱼！”


    白术打断了她们的商讨：“那几个人，出现了。”


    山雀的名字，就这么定了。


    眠眠捞起山雀招财，就往楼下跑。


    白术抱起她，和润生一起跑到楼下。


    知意的身影已经不见。可以看到几次尾随知意的人。


    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尾随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我们还真是雀儿？”眠眠在心里暗戳戳地乐呵。


    知意越走越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瞧见高大的两个人影，她颤了颤，刻在灵魂深处的恨意和恐惧流露出来：“几百年了，我终于看清你们的模样了。”


    她回转头，眼睛里流露出恨意：“我杀了你们！”


    藏在袖中的匕首露出锋芒，她朝那两个人扑过去。


    “怎么回事，这小妞身上还有刀？”


    “不管她，抓了多喂点东西就是。”


    知意听完这两句话，便没了意识。


    昏倒前，她最后的念头是：糟糕，忘记自己现在不是鬼了……


    “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眠眠好奇地睁着看着，问白术和润生。


    “不是好事。”


    润生的话刚说完，就看他们把知意丢进了一辆板车，用茅草盖住她的身形，推着板车又回到了热闹的地方。


    白术的眉头皱得很紧：“眠眠，怕不怕？”


    “不怕。我们快点跟上去看吧？从这里出去最重要。”眠眠摸了摸怀里的山雀，“招财啊招财，你飞过去瞧瞧好不好？”


    招财扑腾了两下翅膀，绝望地抬头看天，表示自己飞不起来。


    “这只雀长了翅膀不会飞。这么没用，丢了吧。”迷瞪瞪睁开眼睛的团子挤怼道。


    “丢？！”招财扑腾到眠眠肩上，对着上面的团子啄去。


    山雀挺壮实的，跳起来刚好可以啄到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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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润生赶紧把山雀抱过去，“我们不会丢了招财的，赶紧跟上去吧。”


    他们的脚步一直没停，只是离得太远，又不想被发现端倪，交谈几下，时不时买点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带着小孩逛灯会的一家。


    灯会很美好，好吃的很多，循环几次之后，她对这些东西也不觉得新奇了。


    在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两个掳着知意的人。


    注意到她情绪不对，白术好奇地问：“怎么了？”


    眠眠轻轻摇头，本是不想说的，最后还是问出了疑惑：“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的家人不会发现她不见了吗？”


    白术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想……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他的家人或许并没有那么在意她。”眠眠闷声道。


    “或许，只是她的家人还没来得及发现她不见了。”


    眠眠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


    自己在妖精客栈待了五百年了，如果她真的有家人，如果家人真的在意自己，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待在妖精客栈五百年呢？


    这么想着，白术的怀抱不香了。


    她弹了弹双腿，决定自己走。


    正好，那两个男子推着板车又到了僻静的地方，敲开了一扇门，随后，丢了板车，把知意扛进了屋子。


    “这屋子，有阵法。”白术提醒道，要是强行破阵，会打草惊蛇。


    “哦，那我来。”眠眠重新打起精神，爬到墙上观察着这个阵法，不一会儿，就跳了下来，“好了，我们进去吧。”


    白术要抱她，她侧开身子，主动拉住润生的小手：“我们快点进去，我感觉里面有传送阵的能量波动。”


    润生一听，赶紧推门进去。


    留着白术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握紧。


    眠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站住！”润生的呵止声传来，白术赶紧跟过去。


    正好看到润生拉着眠眠的手走进传送阵，他也跟了进去。


    眼前的景色再交变换，不再是热闹的上元节街道，也不是偏僻的房屋，而是散发着阵阵腥气的山林。


    从阵法中走出来，眠眠的脸色就很难看。


    她回转身，盯着那个阵法，一动不动。


    “这是妖界。”笃定说这话的，不是来路神秘的白术，也不是精怪出身的润生，而是自有记忆起五百年没离开过妖精客栈的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