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你玩够了吗？”玄斑本就爱在外面玩，之前眠眠说好好于玩，他就真信了，陪在旁边看看这玩玩那，还和眠眠说说哪些和自己见过的一样，哪些是不一样的。


    结果玩着玩着，眠眠一摇波浪鼓，不玩了？


    “不玩了。到底不是真正的人间集市，没差点意思。”眠眠答得干脆，“更何况，等我们出去，我未必不能真的出去玩。”


    “什么意思？”玄斑露出比之前更震惊的神色，“东家能离开客栈了？”


    眠眠抿抿唇：“还不确定，但可以一试。”


    白澈给她的书，是关于符箓阵法和机关遁甲的，万一呢？


    他们并没有在戏台这边停留，只在奔跑的过程中偶尔抬头看着悬在空中的灯。


    鲤鱼戏莲灯，兔子灯，龙灯，还有那个比三个人还高的弯月灯……


    一个穿着轻纱裙的女子，悬在空中绕着弯月灯飞舞着，如同灯上画着的奔月仙子。


    “用影子精代替人，身体轻盈，更多类似仙人的场景都能造出来，可再怎么样，也是糊弄人的，不是真正的仙人！”玄斑愤然道。


    忽的，他想到什么，又夸道：“还得是东家，一早就发现了这里不对劲，一点东西都没吃。不像我和招财，是被臭得没胃口所以没吃。”


    眠眠好笑地瞥他一眼：“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想把这些我觉得好吃的东西带回去，让柳娘子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再吃？”


    她是对这个地方有所怀疑，但她还没开始转悠呢，他们就跟过来了。


    不过，眼看着静静有变化，她就笃定了她的猜测。


    那位不知本体的妖，有类似于慑人心魂的能力，一开始在进入镯子空间，到后来他们闯进千灯村，他都对她用过类似于摄魂的法子，只是一无所获，于是想到了把她丢进这种适合留住贪玩小孩的地方。


    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孩子们想要的，很容易就让她放松警惕。


    只是她没有攻克眠眠，倒把千灯村里最后那那硬骨头静静给攻克了。


    至于波浪鼓唤醒了静静……这纯粹是意外。


    她看到了那波浪鼓，下意识想到了白澈送她的波浪鼓，就试了一下。


    没想到，白澈那个人差点坑了她的小命，但答应她的事、送她的东西都不含糊。


    这波浪鼓竟然有醒神的作用！


    正想着呢，有破空声从身侧传来。


    眠眠下意识要躲开，但她一直保持着向前奔冲的动作，难以突然停下来。


    眼看那东西就要刺中她，突然，身后一股大力冲向她，撞向她向前翻滚了几下停下来。


    她抬头，看玄斑站在原本她要停下的位置。


    他的肩膀处，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而他面前的地面上，插着两根獠牙。


    这种牙，眠眠不算陌生。


    客栈里住着的几位被吞噬了大半生机的耍牙人，嘴里不停耍着的，就是这东西。


    他们的面对，一个耍牙的伶人正耍着嘴的四颗獠牙，凶巴巴地盯着他们。


    对方发现了他们的意团，对他们已经耐心耗尽，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玄斑，能不能拖住他？”眠眠急切地问玄斑。


    “你开什么玩笑？”玄斑震惊道，“我好歹也是大筑基大圆满，这些连筑基都够不上的影子精，你让我拖？不能杀吗？”


    但他才问完，他的表情就更震惊了。


    一个没到筑基的耍牙影子精不足为惧，那影子精身后出来了二十几个影子精，有耍牙的，有使大刀的，还有抓着一只老虎哐哐直打的……


    眠眠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能杀就杀。”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这也太高估我了吧？”玄斑拔腿就跑。


    人家修为不高，但数量多啊！这么车轮战下去，他会被耗死的。


    没跑两步，他又听到眠眠的声音：“玄斑！”


    他回头一看，竟然有个耍大刀的追着眠眠去了，挥动的大刀，直接朝眠眠砍了下去！


    那还得了？！


    他一个回转，飞快朝对着眠眠耍大刀的影子那位扑过去，一口咬向他的脖子，同时，身体拉长变大，恢复了他的豹身。


    与之同时，石头察觉到了不对，朝着动静的方向看去，身体也往那边的方向去。


    静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恼怒的神色里带上了娇憨：“爹！我还没买完呢！你要去哪里？”


    石头的脚步顿住：“你在这里挑着，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就要扯开静静的手，继续他要做的事。


    静静双手抱得紧紧的，一点没有要听话的意思：“爹又要留下我一个人吗？不管是在寿命长寿命短，都要留下我一个人吗？不管有多大的能耐，都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石头拧住眉，正要说什么，却被静静猛地往后一推：“既然这样，修仙与不修仙，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短短百年的痛苦变成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长久地活下去，就是为了更长久地受苦吗？”


    “静静，你冷静点。”石头赶紧安慰闺女，“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要留下你一个人，只是……”


    “那就不许走！我刚到修仙界，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给你钱……”


    “我买这么多东西，要是被人盯上了，有人要来抢怎么办？我刚到修仙界，打不过的啊。还有我的羊，要是他们把我的羊抓去吃了怎么办？”


    好说歹说，静静就是不放石头离开。


    石头眉宇间升起不悦和无奈，却见静静一转头，语气大变：“羊呢？我的羊呢？！！！”


    这会儿，眠眠还在努力向前跑着，跑过兔子灯，跑过月饼灯，跑过山羊灯，跑过玉瓶灯……


    可她发现，不论怎么跑，那灯楼一直都在远方，像书里记载的海市蜃楼那般，远远地让人瞻仰着，却无法靠近。


    “别跑了……”团子难受的声音从她脖子上传出来，“我要被颠吐了。白眠眠！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团，好继承我的奶珠？”


    眠眠哭笑不得：“你的奶珠早给我吃了，还有奶珠？”


    “我可以继续凝啊！如果不是被你颠啊颠，我都快凝出新的奶珠子了！”团子控诉着。


    “既然你能源源不断地凝出新的奶珠子，而我又是你的主人，四舍五入，那就是我凝的奶珠子，我为什么杀了你来得到奶珠子？直接留着你不停地得奶珠子不是更好吗？”


    团子惊呆了。


    “别跑了，我真的会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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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声音更难受了，“你跑不到的。这是个阵法，就是让你一直只能看到灯楼，但跑不到。”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在找灯楼。”


    “那你在找什么？”


    团子刚问完，眠眠就停住脚步，欢喜地看向一个高立着的半身人形灯方向：“找到了！”


    “什么东西？”团子顾不上想吐了，强撑起小脑袋看向她过去的方向。


    “这个妖……”说到这里，眠眠顿了一下，“估且说他是妖吧，他只有金丹期实力，有探人心神的奇异能力，但到底只有金丹期，不应该能创造出一方空间来，我猜想，大概是借助外力形成了一方幻境。所以，我一直在找。”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那盏灯笼走去。


    那盏灯笼整体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形象，灯架是少女骨，透着光的灯身上有着少女皮肤般的光泽，仿佛这不是一盏灯，而是个由内发光的少女，少女的身上，穿着淡绿色的琵琶领流仙裙。


    她一手指着天边的月亮，一手托着花，一个围栏护着它，挡住了所有试图靠近它的人。


    离得近了，眠眠一跃而起，试图跃过那围栏，但，她毫无预兆地撞到了围栏之上，撞是了“大”字，顺着围栏滑回地面上。


    “疼……”眠眠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还好，五官还好好地立着，没被这一下砸成板砖脸。


    只是没道理啊，她平时从地面跳到青石，从青石上跳到屋檐，那高度比这围栏要高得多，一点压力也无，不至于跳不过只有半人高的围栏啊……


    脖子上，团子哇哇地要哭了：“白眠眠！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要谋杀你的团，带我来这么可怕的地方，不保护我就算了，还撞我……”


    “闭嘴！”眠眠爬起来，“要是把别人引来了，我就把你丢出去拦人！”


    “你你你！”团子气得顾不上哭了，“我是不是会帮你拦人的！”


    “反正我身边只有你了，你帮我拦住他们，我才能把你们都带出去呀。不然，你就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呗。”眠眠有恃无恐。


    “抓稳了！”随着这一声提醒，眠眠高高跃起，再次试图跃过这围栏。


    旁边有什么朝它扑过来，阴凉阴凉的。


    眠眠想也没想，就把团子丢了出去。


    让她诧异的是，这团子……她才碰到，还没丢呢，它就自己飞了出去。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团子在空中变回了一团，黑豆大的小眼睛闭得紧紧的，但随即，响起了享受般的吞咽声。


    唇角微勾，眠眠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这个团子，不要看它说怕不怕，得看它吃得欢不欢。


    但马上，眠眠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这一回看明白了，不是她跳不过只有半人高的围栏，而是随着她跳，那围栏就跟着向上长高，永远都比她要高半个人……


    偏在这个时候，她还察觉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杀意，带着熟悉的刀风。


    她一回头，果然看到了言敬那张带着狠意的脸，还有他已经放出来，正朝着她后背来的剥竹刀。


    她悬在空中，躲，已经来不及……


    正在她准备好挨这么一下的时候，忽地，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从下方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