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笑闹声被玄斑拉长了的“喵喵”声打断。


    招财的神色微微一变：“有人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眠眠抓住了静静的手：“别被看出来了。”


    静静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要收起来，却又收得不那么顺利，看起来，这面容就有些扭曲了。


    “静静，你爹那么辛苦，你为什么总是要拖他后腿呢？”进来的妇人一点不客气，大力把静静从眠眠的面前拉开。


    静静被拉得踉跄，远离了眠眠，还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手被磨破了皮。


    混杂了痛色，她的面容就更丰富了。


    “呀……姐姐受伤了……”眠眠赶紧往静静的方向跑，但才跑两步，就被这妇人提了起来。


    她四肢悬人空，小小只在空中使劲扑腾着：“坏人……坏人……放开我……”


    招财和玄斑齐齐扑向妇人，一个用头顶上不如公羊大和壮又不如寻常母羊矮小的角撞，一个露出爪子和尖牙，朝妇人脸上扑去。


    “住手！”静静大喊，“这是吴婶，村长夫人！”


    啥？


    村长的媳妇叫夫人？


    虽然逻辑上没错，但眠眠听惯了行行色色的故事，还真是很难理解一个贫穷又知足常乐的村子里，管村长的妻子称“夫人”的。


    静静的喊声，并没有让招财和玄斑停下来，像是让吴婶要出手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瞬，原本她能拦住的一羊一猫的攻势，彻底没了阻拦，一个撞扑到她脸上，划出几道口子，疼得她脖子后仰，本能地挥手去扫开这只猫。


    同时，招财也撞到了她的肚子上，将她的肚子撞得往后缩的同时，又迫使她的脸重新往前送，又被玄斑挠了一道又一道。


    疼痛让她手中的力道变小，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又小又弱的五岁小女娃，竟然在空中翻了个身，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排尖牙，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吴婶的呼痛声像一把箭雨，从石头家向整个千灯村扩散开去，同时，胡乱挥动着双臂，试图用毫无章法的招式挡住他们仨。


    大家纷纷警惕性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石头，那是你家吧？”


    正努力扎着戏台子的石头与说话的人看着同一个方向，没有回答，却神色严重。


    “是你家静静欺负新来的野货了？”


    石头不高兴地看瞪向说话的人。


    那人一点不惧，反而在他面前轻轻松松地吐出一口火，烧到了他散落在额边的一缕发。


    他猛地后退一点，那种仿佛在生死线上转了个来回的感觉，让他心里噗通噗通直跳。


    “总不能是你家那个不听话的静静被野货欺负了吧？她要是真被欺负了，那就是农夫与蛇，同情蛇结果被咬，真活该。


    “要不是静静，你早就和你媳妇团聚了，弄不好，还能和我一样学一身本事，看广阔的天地，见识更多更大的世界，换个更漂亮更温柔的婆娘！”


    看石头脸色越来越脸看，那人越说越起劲。


    “石头啊。”他的手轻轻搭到石头的肩上，“这可是仙术，以后你的寿命可不止百年，难道你真甘心就这样被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拖后腿拖一辈子吗？”


    用力扫开他的手，石头目光沉沉地转头，随即，好像刚才完全没听他说什么般露出个憨实又抱歉的笑：“两个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说着，他飞快往家里跑去。


    而他的家中……


    眠眠一落地，就收了自己的一口狐狸尖牙，用小而粉的舌头把唇齿间的血舔了去。


    “呀，原来你是村长夫人吴婶呀！你怎么不早说呢？”眠眠无辜地摊手，“招财、玄斑，快回来，这是吴婶。”


    招财听话地走到眠眠身边，和眠眠一起，挡住了在后面激动的表情难以自控的静静。


    玄斑不脸困惑地看向他们，眼里满是不解：你们是认真的？这也能称之人？那身妖气没闻到？


    虽然困惑，但他听话的退到了旁边，傲娇地团起半边身子，左右看看后，一副“算了，老子不想管了”的样子，舔毛去了。


    吴婶在空中舞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看到那个头上戴着狐狸耳朵帽子的小孩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后，又席地坐下，还拿着一块糕点递给静静吃。


    更让她生气的是，静静真的一口就把糕点吃掉了，一点都没有要让给她的意思！


    “你们两个小孩太没教养了。没娘教的孩子果然要不得。”她重新露出笑容，朝眠眠和静静走过去。


    “吴婶子怎么知道我没娘教呀！我不仅没娘，还没……”眠眠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卡住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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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地看着吴婶，吴婶脸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看到她的表情，吴婶满意了。


    “那我给你当娘，我来教你吧。”既然硬的不行，那她就来软的，慈爱地朝眠眠伸出了手，“你看到了，我就算被毁发脸也能马上恢复，如果你当我的女儿，那我会把这本事教给你。”


    “真的吗？”眠眠显然被说动了，“可是我已经有石头爹了，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他一没本事二没钱，在村里做着最苦最累的活，你惦记他做什么？我能给你千灯会里最好看的花灯，能给你吃最好吃的点心……能让你玩很多你没玩过的新奇玩意儿。”吴婶弯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眠眠。


    “不……吴婶。”静静抱住她的腿求恳着，“我会好好和眠眠相处的，会教她的，求你别带走她。她是我家的……”


    吴婶拧起眉，看向静静的双眼里泄出杀意。


    但静静毫无察觉，还企图用瘦弱的小身板挡住眠眠更小的身板。


    眼看，她抬起手了，眠眠拉开静静抱住她的那双胳膊：“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娘。”


    听到这话，吴婶的手停在空中，和静静一起看向眠眠。


    眠眠歪着脑袋，为难地嘟着嘴：“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呢？要不然，你先带我去玩了，我确定你有这么多好东西给我，真的会对我那么好，我再考虑考虑？”


    静静摇头。


    不要，不要跟她走。


    跟她走了，就回不来了啊！


    吴婶高兴地笑了：“好啊。我们走。”


    然而，她转身走了几步，都要走到门口了，发现身后的小孩一点没动。


    回转头，看到小孩正张开双臂站在原地，很不满地控诉她：“石头爹可是一路抱着我的！你都不肯抱我，还想当我娘？”


    吴婶的表情微微裂开：谁真的要当你娘？！


    然后，眠眠双手抱胸，浑身散发着大小姐般的尊贵之气：“既然你没诚意，也不疼我，那就算了。先有好父母，才会有会好儿女，不然……”


    她还没说完呢，吴婶就大步走回来，捞起她就往外去，顺脚，还往准备来拦自己的静静身上踢了一脚。


    等石头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地上散落的血迹，还有倒在地上吐血的女儿。


    这一瞬，他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