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怪物(二)

作品:《陆医生总想抢我崽!

    “见过啊。”贺琛答,“你「孵化」出来,是我到基因配型中心接的你。”


    “后来呢?”


    “后来?”贺琛眨了下眼,“后来人家说你精神力不稳定,需要治疗师长期照料,我就把你送到医科院去了。”


    “就这样?”


    “不是。”贺琛说。


    贺乐言看向他,眼睛亮起来。


    “我还去看过你好几次的,你太小,记不住了。”贺琛说。


    “最近没去看你,是因为爸爸有任务,不方便。”任务是借口,其实是因为他私下在查一些人、一些事,既不得闲,也不安全,说他小心谨慎也好、被害妄想症也罢,这种情况,他怕靠近贺乐言给他带来危险,只有两次经过星都时偷偷去看过他。


    他甚至不想给贺乐言留下太深印象,安排了不止一个人暗中保护他,自己却鲜少跟他视频或通话,怕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会给贺乐言心里留下阴影。


    因为他自己就曾在老头儿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


    贺乐言安静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出一句贺琛没想过的话:“那些任务,是不是很危险?”


    “不,不危险,”贺琛心里酸软道,“就是很机密,爸爸是舰长嘛,你懂的,爸爸做的事很重要,不能随便往外说。”


    贺乐言不太懂:“跟爸比也不能说吗?”


    怎么又是爸比……贺琛像吃了块含辣椒的糖,又甜又烧心。“是,跟爸比也不能!”


    好吧。贺乐言扁扁嘴巴,勉强认同。“那,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别的什么?”


    “你还在别的地方见过我吗?”


    有是有,但不能告诉他。贺琛是在役军官,那地方他无令私去,判个通敌不过分,小孩子守不住秘密,万一抖搂出来,他们父子以后只能狱中相见了。


    贺琛不可能让那种事发生,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乐言也有个罪犯父亲。


    “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贺琛揉了把贺乐言脑袋,又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问?”


    那么小时候的事,他不可能有记忆吧?


    “没怎么,”贺乐言咬了咬唇,有些失落,“我知道了。”


    所以那就还是一个梦而已。


    爸比说过,人是会捏造梦的,白天见了什么,或者心里缺什么,晚上做梦就会梦到什么。


    他,他其实知道,大怪物不是他的“亲爸爸”——他听到过那个殿下叔叔这么说。


    也许他老做那样的梦,是他太贪心了,想要大怪物是他“亲爸爸”。


    其实他根本不缺什么,已经有那么多人关心他、照顾他了,大怪物就算不是他的“亲生爸爸”,也对他很好很好,这样他还不满足,想成为他“亲生”的,一定是个坏孩子……贺乐言咬咬嘴唇,看贺琛一眼,忽然红着眼圈,捣腾两条小短腿跑开。


    怎么了??


    “你慢点儿,别摔了啊!”


    话音刚落,“扑通”——


    【哎呀崽崽!】直播恰巧在这时开始了,观众眼睁睁看着崽往地上扑去。


    但没扑着:一头大狼及时出现,在崽身下,把自己铺展成了一条狼皮毯子。


    【幸好幸好!】


    【精神体有时候确实挺好用的。】


    【有进步,没叼崽……】


    贺乐言愣了下,从“狼皮毯子”上爬了起来。


    大狼也爬起来,看贺乐言一眼,像是确认他有事没事,见他好好的,便立刻低下头,消失了。


    【要命,我怎么从一头狼眼里看到了自卑和委屈……】


    因为它确实挺自卑、挺委屈。回到精神域后,大狼蔫了吧唧趴下来,低低呜咽一声,对着一只小“雪”狼发呆……


    贺琛嘴角抽了抽,还没安抚它,就听见一声抽泣,他赶紧低头,看向贺乐言:“怎么了?摔到哪儿了?”


    贺乐言摇头,任蹲下来的贺琛把他检查了一遍。


    “没受伤啊,到底是怎么了?疼?”看崽身上确实没伤,贺琛茫然不解。


    贺乐言还是摇头,哭声又大了点儿。


    观众也跟着茫然:【怎么了呀宝宝?】


    啊呀,贺琛这时忽然明白了:“它又吓到你了是不是?”


    不是!贺乐言抬起手臂捂住眼睛,哭得更伤心了:“我是坏孩子!”


    他是坏孩子,他不跟大狼做朋友,大狼好伤心。


    而贺乐言敏锐地接收到了这份伤心,于是他加倍伤心起来。


    “不是,你这么乖,怎么会是坏孩子呢?”贺琛摸不着头脑地安抚,盘膝坐下来,用大手给贺乐言擦眼泪。


    “我就是坏孩子,我到处都很坏!”


    【噗!】


    【宝宝你词儿不要乱用……】


    【哈哈哈哈,对不起乐言,但姨姨到处都想笑!】


    怎么还“到处”上了呢?时机不对,但贺琛也是真有点想笑,他硬憋着笑问:“那你说说,你都哪儿坏?”


    “我,我不理大狼。”


    【啊,宝宝】【乐言小天使,呜呜】【那不是你的错啊!】


    贺琛没想到崽竟然“坏”在这里。他心里发软,摸摸贺乐言的小脑袋:“你不理它是对的。”


    嗯?贺乐言暂停了哭声,放下手臂看他。


    “看到猛兽会警惕害怕,这是我们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没这个基因的人早都被猛兽吃掉了。”


    “这是自我保护,不是坏。”贺琛说。


    说完贺乐言没见怎么样,精神域里的大狼倒是更蔫了,“呜呜”着,把整颗头扎进了雪地里。


    ……“不过,爸爸的雪狼和野兽不一样,它虽然长得凶,但永远不会伤害你,等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也许可以再接触它试试?”


    “好。”贺乐言抽噎着,认真点了点头。


    【乖崽!摸摸头!】


    【崽爸也挺好,比传言中靠谱啊。】


    【就是这手……真不会给崽擦破皮吗?】


    贺琛又一次给贺乐言擦了眼泪,见他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你还有哪儿「坏」吗?”


    当然还有。可是那太复杂了,贺乐言表达不出来。


    “爸比……”贺乐言抽噎着说。他想要爸比,如果爸比在,不需要他说,爸比链接他就会明白。


    爸比?贺琛又懂了:“我知道了,你把「爸比」摔出来了是不是?”


    ……什么?贺乐言哭泣暂停,又看向他,茫然地捂了捂自己心口。


    还,还能摔出去?


    “哇”的一声,贺乐言的伤心震耳欲聋……


    *


    “表哥,你干了什么好事,听说又把乐言招哭了?”


    晚上,在食堂一见面,楚云棋就幸灾乐祸问。


    “没招,”贺琛说,“乐言摔倒了,我哄他。”


    “得了吧,人家乐言本来都快不哭了,你一句话又给惹炸了。”


    “我没有炸。”贺乐言被贺琛牵在手上,仰着小脑袋,既给自己,也给贺琛澄清。


    他是脑袋一下子没有拐过弯来……


    殿下叔叔坏,总是说爸爸坏话。贺乐言小手在贺琛掌心动了动,想叫他别理楚云棋,贺琛却会错了意,以为他饿了,抬手给他取了个餐盘,嘴上还在跟楚云棋说话:


    “殿下是抽中看直播了?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有啊!网上都这么说而已。”楚云棋心虚地提高音量,又看向贺乐言,咋咋呼呼道,“乐言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贺乐言低头看看自己,挺直胸脯,很不高兴地看向楚云棋:“作业服!”


    “咳!”贺琛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作训服,咱这叫作训服。”


    好吧,贺乐言重新挺了挺小胸脯:“作训服!”


    “对了,作训服,不是玩意儿。”贺琛跟着一起把腰板挺直了几分。


    楚云棋撇撇嘴,他早注意到了,贺乐言身上的衣服跟贺琛身上墨蓝相间的衣服如出一辙,就像亲子装。


    只不过贺琛身上那套更修身,贺乐言的宽松一点,而且所有口袋都是半圆形的,减少了军装制服棱角分明的锐气,多了几分圆润可爱。


    再配上一大一小,两张极致好看脸蛋、两双特别清亮的眼,楚云棋审美发生降级,竟然觉得这破制服挺好看。


    尤其是宁天也穿着这么一身出现。


    “你们这是约好的吗?”他视线跟随顶着一张冰块脸的宁天,嘴上问贺琛。


    “这个点儿我们一般都在训练,不过听说殿下要办晚宴,自然要来捧场。”


    贺琛说着,看贺乐言扒着桌子边看,把他拎起来,抱在怀里,又递个夹子给他夹菜。


    “不算晚宴,就是看你们辛苦,请你们吃个饭。”楚云棋说。


    就这简陋的食堂,在楚云棋心里可配不上“晚宴”资格。不过楚云棋很好地掩饰了这点鄙夷,招呼士兵军官们尽管放开用餐:“都是新鲜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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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食物,厨师也是星都大酒店跟来的!大家敞开吃!”


    “殿下破费了。”贺琛瞧见贺乐言挑满了一盘子,把他放下来,牵着他走向餐桌。


    “不破费。”实在是他自己也馋坏了,借这个庆功和感谢的机会给自己解解馋。


    再说真正破费的也不是这个。楚云棋跟着贺琛往餐桌走,神色肉痛:“表哥,你没说你们的战甲是高阶版的,升级要那么多钱。”


    话音刚落,一个挺年轻的小兵撞见他们——正是巡航时楚云棋那艘飞船的驾驶员,他敬了个礼,特别高兴、特别真诚说:“殿下,谢谢您的战甲!”


    “不谢,小事儿。”楚云棋摆摆手。


    “对殿下是小事,对我们是大事,大好事!”小兵眼睛亮亮说了句,告辞离开。


    “诶,等等——”楚云棋叫住他,很官面地说道,“也谢谢你们保护我。”


    “这是应该的。”小兵灿笑,露出排白牙齿,朝楚云棋笑完又朝贺琛笑,被贺琛拍了把帽檐,“傻乐呵什么,吃饭去,等会儿让他们抢完了。”


    “是!”小兵应了一声,高高兴兴跑了。


    楚云棋看着他跑去抢餐盘、跟几个战友挤在一处打闹,莫名又笑了下,这回倒有几分真心。贺琛看他一眼,他察觉了,看向贺琛:“他们好像不怎么怕你。”


    “怕我干什么,我这么和蔼可亲。”贺琛着重强调了“和蔼可亲”,把一心盯着盘子、不知道听还是没听见的贺乐言提上座位,小盘子给他摆开。


    “他们好像关系都挺好……”楚云棋又看一眼那帮排队取餐笑闹在一起的人,无意识道。


    贺琛看他时,他又收回视线:“表哥,我说到做到,这回的事,我可是在父皇面前狠狠夸了你一回。”


    楚云棋在对面坐下,表功般说道:“你们战甲、飞船不是都旧了吗,我跟父皇说了,这事儿要怪军部后勤那边,表哥,后勤有人为难你,你懂吗?”


    “为难?”贺琛似乎不解,皱了下眉,很快又展平,“殿下想多了,军部的装备和物资供应都是有定额的,没人为难我们。”


    “定额?”楚云棋嗤笑一声,“定额以外呢?报损报修呢?各种项目预算呢?你们汉河基地是一报就过吗?”


    贺琛沉默了。


    “表哥,你看起来也不是笨人,谁在为难你,你猜得到吧?”


    贺琛剥好一只虾放在贺乐言盘子里,看向楚云棋:“殿下,吃饭别谈工作。”


    看来他不是不懂。楚云棋眯了眯眼:这次巡航他算是看出来了,贺琛能力挺强,就是一直被压制了。


    母妃不是觉得贺家不听话吗?那他何不就给自己找个听话的。贺家打压贺琛,他偏要给贺琛雪中送炭。


    楚云棋眼里闪过精光:“表哥,战甲算什么,你现在最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贺琛配合地问。


    “驻防点啊。”楚云棋道。


    驻防点?贺琛微不可查皱了下眉,抬头时已经不显:“愿闻其详。”


    “没什么详不详的,我说话不爱绕弯子,换个好的驻防点,表哥你才能积累起自己的势力。”


    “我不需要积累什么势力,”贺琛滴水不漏答,“我只是一个给陛下和殿下打工的,过两年我就可以申请退役了,退役后我就带乐言游山玩水去。”


    游山玩水?楚云棋皱了眉:“好男儿志在高远!表哥,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别灰心,你瞧着,这回换防,我一定给你要个好地方!”


    可别,你捣什么乱!


    贺琛没撒谎,他真想退役带乐言去游山玩水,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做,要做成这件事,非得在汉河基地不可。


    不过,单论这件事,最该着急的不是他,是L。


    贺琛想到这里,又淡定了:“多谢殿下,殿下有这心就够了。”反正你也干不成。


    有心当然不够,楚云棋已暗自决心拉拢贺琛,自然要拿出真东西,不过现在好处没到位,多说也没用,楚云棋没纠结,换了话题:“表哥,我发你一套题。”


    “唔。”贺琛看贺乐言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吃东西,看得投入,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发我什么?”


    “题目,考试用,独家题库。”楚云棋得意地说,“网上不是有人说咱俩不会带娃吗,我母妃给我报了个儿童教育心理学考试,我想着这好处不能我一个人独吞,就给你也报了个名。”


    ……“那可真是,多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