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洪荒世界的最深处，连光都不敢踏足的绝对禁区。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连“无”这个概念都显得多余。无数纪元以来，就连圣人都对此地避而远之。


    但今日，一道身影却逆着滔天的寂灭之气，朝着这片死寂深处缓缓前行。


    元始天尊手中的盘古幡轻轻摇摆，散发着开天辟地的混沌气息。


    那些足以将大罗金仙瞬间抹杀的寂灭之力，在触及盘古幡的瞬间，便如冰雪遇见烈阳，悄无声息地消散。


    “苏阳……那个变数……”


    元始天尊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执念。


    “既然常规手段无法对付你，那本座便走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


    他继续深入，越往下，寂灭之气越发浓郁。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地方”，更像是洪荒的终点，时空的边界。


    终于，


    在归墟的最深处，元始天尊停下了脚步。


    眼前五团微弱的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颤抖着。那不是普通的光，那是本源，是意志，是不甘的咆哮。


    五条粗大的天道锁链，将这五团光芒死死缠绕，镇压在归墟的最底层。


    “终于找到了。”


    元始天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阴阳魔神、五行魔神、时辰魔神、混沌魔神、崩天魔神……”


    “开天之战后的漏网之鱼，果然还有一丝残魂留存于世。”


    五团光芒感受到了来者，齐齐颤动起来。无声的意念在归墟深处激荡。


    【圣人？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那是阴阳魔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渴望。


    【吾乃元始天尊，天道圣人。】


    元始天尊的神念传递过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疯狂。


    【今日来此，是要与诸位做一笔交易。】


    【交易？】


    五行魔神的残魂发出嗤笑。


    【我等被镇压于此无数纪元，连形体都无法重塑，还能与圣人交易什么？】


    【当然有。】


    元始天尊一步步走近那些天道锁链。


    【本座要借诸位的力量，对付一个……特殊的存在。】


    【而作为交换……】


    他举起了手中的盘古幡。


    【本座助尔等重塑真身，再活一世！】


    轰！


    五道残魂同时爆发出强烈的波动。


    【圣人，你在说什么？】


    时辰魔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天道锁链岂是说解就能解的？就算是道祖……】


    【道祖？】


    元始天尊冷笑。


    【道祖如今以身合道，早已不问世事。】


    【而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本座有理由相信，道祖对此事……是会同意的。】


    说着，元始天尊缓缓抬起盘古幡。开天神器上，混沌之气汹涌澎湃，竟真的朝着那些天道锁链斩去！


    铛！


    第一声巨响。


    阴阳魔神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这……这怎么可能？！】


    阴阳魔神的残魂在颤抖，既有重获自由的狂喜，也有对眼前这一切的不敢置信。


    铛！铛！铛！铛！


    又是四声巨响。


    五行、时辰、混沌、崩天四位魔神的锁链，同样被盘古幡斩断！


    【哈哈哈哈！】


    【自由！终于自由了！】


    五道残魂同时发出咆哮，那种压抑了无数纪元的愤怒与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归墟深处，掀起了毁天灭地的风暴。


    但很快，


    五位魔神就冷静了下来。


    【圣人，说出你的条件。】


    混沌魔神的声音沉稳而古老。


    【你要我们对付的，是什么人？】


    【一个住在朝歌城外的年轻人。】


    元始天尊的语气变得严肃。


    【此人深不可测，连本座都看不透其底细。】


    【哦？】


    崩天魔神来了兴趣。


    【能让圣人都忌惮的存在？有意思。】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我们冒险出手。】


    五行魔神的声音带着试探。


    【毕竟，我们现在只是残魂，实力不及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


    【这个本座自然知道。】


    元始天尊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丹药。


    【九转还魂丹，足以让尔等恢复七成实力。】


    【而且……】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


    【本座可以明确告诉诸位，那人身边，聚集了通天、镇元子、杨眉等一众洪荒大能。】


    【若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诸位的仇，是不是也能一并报了？】


    五道残魂同时安静下来。


    良久，


    阴阳魔神率先开口。


    【成交。】


    【但我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若事不可为，我们会立刻撤退。】


    时辰魔神冷冷道。


    【我们可不想刚刚重获自由，就再次被镇压。】


    【当然。】


    元始天尊点头。


    【本座要的只是一个尝试的机会。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那就这么定了。】


    五位魔神的残魂同时涌向那枚九转还魂丹。


    刹那间，归墟深处光芒大作，五道身影在光芒中缓缓凝聚。


    阴阳魔神，黑白二色缠绕，宛如太极图案；


    五行魔神，五色轮转，金木水火土尽在掌握；


    时辰魔神，身影飘忽，似乎存在于过去未来之间；


    混沌魔神，浑身混沌之气翻涌，古老而原始；


    崩天魔神，周身煞气冲天，仿佛能击碎苍穹……


    【多少年了……】


    【终于能再次感受到力量的存在。】


    五位魔神活动着刚刚重塑的身体，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圣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


    元始天尊收起盘古幡。


    【在此之前，本座需要先去一趟紫霄宫。】


    【有些事情，需要和老师确认一下。】


    ……


    与此同时，紫霄宫中。


    鸿钧道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缓缓睁开。


    他的目光穿透无尽虚空，看向了归墟的方向。看到了元始天尊，看到了五位重获自由的混沌魔神。


    然而，道祖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混沌魔神重现于世……】


    【有趣。】


    鸿钧道祖轻抬手指，一丝天道之力悄然而出。那股力量没有阻止什么，而是将元始天尊在归墟的所有痕迹，统统抹除。


    【既然你们都想试试那个变数的深浅……】


    【那便试试吧。】


    道祖重新闭上双眼。


    洪荒之中，许多大能方才察觉到的一丝不祥，又在片刻之中消失，追查不到一丝痕迹。


    ……


    归墟深处，正准备离开的元始天尊突然一愣。


    他感受到了道祖的天道之力。


    但那股力量不是阻止，而是……帮助？


    【老师……】


    元始天尊的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


    【老师这是在支持弟子！】


    【看来老师也对那个变数感到忌惮了！】


    他转身对五位魔神说道：


    【诸位，计划有变。】


    【我们，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