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血色弥漫的草原时，持续了一夜的喊杀声，终于渐渐平息。


    北狄王庭，这座曾经象征着草原最高权力的巨大营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折断的旗杆，倒塌的帐篷，烧成焦炭的废墟，以及……遍地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而在整个王庭的最中心，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黄金大帐，此刻却换了主人。


    阿史那雄那面绣着黑色恶狼的战旗，取代了赫连勃的苍鹰王旗，在晨风中猎猎飞扬，向整个草原宣告着新王的诞生。


    大帐之内，地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阿史那雄身披染血的铁甲，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曾经让他无比渴望的王座之上。他的脚下，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有他麾下的部落首领，有被俘的王庭将领，还有那些见风使舵、前来投诚的墙头草。


    “报——”一个传令兵冲入大帐，单膝跪地，高声喊道，“大汗！昏君赫连勃已被乱军斩杀！其首级在此！”


    说着，他高高举起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那颗头颅上，还残留着死前极致的惊恐和不甘。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北狄王，赫连勃。


    王座上的阿史那雄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复杂，随即挥了挥手：“传首各部，宣告昏君死讯！”


    “是！”


    “报！大汗！大王子、三王子负隅顽抗，已被当场格杀！二王子……二王子被人发现时，已经吓得疯疯癫癫，口中胡言乱语……”


    又一个传令兵来报。


    阿史那雄冷笑一声：“一群废物！不成器的东西！”


    他站起身，目光如刀，扫过下方所有跪伏的臣子，声音洪亮如钟：


    “赫连勃倒行逆施，致使王庭腐朽，民不聊生！我阿史那雄，身负前朝皇室血脉，顺应天意民心，取而代之！从今日起，我，便是北狄新的大汗！尔等，可有不服？”


    “我等愿誓死效忠大汗！大汗万岁！”


    “大汗万岁！万岁！”


    下方众人，无论真心假意，此刻都山呼万岁，匍匐在地，不敢有丝毫异议。


    阿史那雄享受着这万众臣服的滋味，心中豪情万丈。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汗位是怎么来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亲卫快步走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史那雄脸色一变，立刻从王座上快步走了下来，对左右吩咐道：“看好他们！”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甲，快步走出了黄金大帐。


    帐外，江白正负手而立，在他身后，是林大山和那一百名气息彪悍的亲卫。


    看到江白，刚刚还威风八面、君临天下的阿史那雄，立刻收起了所有气势，快步上前，在离江白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阿史那雄，参见王爷！”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感激，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


    “起来吧，阿史那雄大汗。”江白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没有伸手去扶他。


    “在王爷面前，没有大汗，只有阿史那雄！”阿史那雄站起身，腰却弯得更低了，“若无王爷，我早已是刀下亡魂！此恩此德，阿史那雄永世不忘，愿为王爷世代做牛做马！”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江白淡淡瞥了他一眼，“事情办得还行，没让我失望。”


    得到江白的夸奖，阿史那雄比被万人朝拜还要激动，他连忙道：“都是王爷神机妙算，我只是按照王爷的剧本行事罢了！”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江白说道。


    “明白！”阿史那雄重重点头，“我立刻以北狄大汗的名义，向大乾递交国书！表示愿意永世向大乾称臣，岁岁纳贡！并奉上战马十万匹、牛羊百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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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之前‘冒犯’乐阳公主的赔礼！”


    这条件，是江白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十万匹战马！这足以让江白麾下的军队实力，瞬间膨胀数倍！


    “很好。”江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他话锋一转，提醒道：“赫连勃虽然**，但草原上，忠于他的部落可不少。尤其是西边的银狼部落和东边的金鹰部落，他们实力强大，绝不会轻易臣服于你。你的汗位，坐得并不稳。”


    听到这话，阿史那雄脸上的喜色顿时褪去，换上了一抹凝重：“王爷说的是。这两个部落联盟，一直都是王庭的死忠，我正发愁如何应对。”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江白语气一冷，“我给了你机会，能不能坐稳这个汗位，看你自己的本事。当然，如果你足够听话，‘一品香’的兵器和物资，会源源不断地送到你手上。你懂我的意思。”


    阿史那雄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江白的意思。


    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给他一颗定心丸。只要他听话，江白就会在背后持续支持他，帮他扫平障碍。


    “多谢王爷！”阿史那雄再次深深一躬。


    “本王也该回去了。”江白看着南方的天空，说道，“这十万匹战马和百万牛羊，你尽快凑齐，派人送到边境。我的人，会在那里接收。”


    “请王爷放心！一月之内，必将全部送到！”


    “好。”


    江白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声音远远传来：


    “记住你的承诺，做好大乾的看门人。否则，我能把你扶上来，也就能随时把你换掉。”


    看着江白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阿史那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再次深深地弯下了腰，直到那一行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敢直起身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虽然是草原的大汗，但他的头顶之上，永远压着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