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尸山血海的杀神，下一秒，他身上那股几乎能冻结灵魂的杀气，便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松开手，那份密报已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这种收放自如的恐怖，让一旁的青鸾心头剧震，看向他的眼神，敬畏更浓。


    江白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在宽敞的书房内来回踱步。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某种特定的韵律之上，但他的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国库空虚，是死穴。


    北狄施压，是外患。


    安国公发难，是内忧。


    公主联姻，是**。


    安阳王在南，更是悬顶之剑。


    一张针对他，乃至整个大乾的巨网，正在收紧！


    江白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破局？不！


    他要的是，反杀！将所有下棋的人，连同棋子，摔个粉碎！


    青鸾静静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着他身上那种渊渟岳峙，仿佛天塌下来也能一肩扛起的强大气场，她心中因为那份密报而升起的恐慌，莫名地安定了许多。


    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在这里，再大的危机，也终将迎刃而解。


    可是……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夹在女帝和他之间，如同在悬崖之上走着钢丝，她的心就再次被揪紧。


    她想到了那个高居龙椅之上，既倚重江白，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防他的女帝陛下。


    她想到了那个被称为“草原狐”的呼延灼，想到了那个凶名赫赫的拓跋雄。


    她更想到了盘根错节，视江白为眼中钉的安国公**。


    未来的京城，必然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而她，深陷其中，无处可逃。


    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凉。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她却毫无所觉。她的嘴唇也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血色褪尽，微微发白。


    江白猛地停下了踱步。


    他转过身，那双锐利如电的目光，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青鸾的身上。


    他注意到了她紧攥的拳头，注意到了她苍白的嘴唇，更看穿了她那故作平静的外表之下，那片早已剧烈翻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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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海洋。


    这个女人，是女帝的密使，是大内的高手，是行走于黑暗中的影子。


    但此刻，她也只是一个会害怕，会无助的女人。


    她为他传递家书，为他冒险盗取密奏，为他担惊受怕，独自一人，承受着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


    江白的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心中微微一软。


    刹那间，他身上那股运筹帷幄、锐利如刀的枭雄气势，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他缓步走到青鸾面前。


    青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见他突然走近，那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心头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江白没有说话。


    他突然伸出手。


    在青鸾错愕的目光中，江白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她鬓边一缕因奔波而散乱的秀发，温柔地挽到耳后。


    动作轻柔，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收回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能融化冰雪的温柔语气，轻声说道：


    “这些日子，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