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粮草被烧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齐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何事如此惊慌?”


    官员从怀中掏出一份被冷汗浸湿的奏报,双手呈上,声音发颤。


    “殿下……我们……我们运往前线的第二批粮草,在鹰嘴涧,被……被山匪给劫了!”


    他猛地从那官员手中夺过奏报,快速展开。


    奏报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可以想见写信之人的仓惶。


    “……行至鹰嘴涧,两侧山石滚落,阻断前后去路。匪徒自山顶而来,人数逾千,令行禁止,进退有度,非寻常山匪……我部将士奋死抵抗,然敌众我寡,粮草……粮草被焚毁大半,押运校尉周将军……力战殉国……”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齐逾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份薄薄的奏报,此刻却重逾千斤。


    “山匪?”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


    “这天下哪来的上千人、且‘令行禁止,进退有度’的山匪!”


    那户部官员吓得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殿下息怒!此事……此事太过蹊生,下官……下官也是刚接到八百里加急,便立刻赶来禀报了!”


    齐逾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惊怒已经化为一片沉寂的寒潭。


    他知道,这不是山匪。


    这是西昭的精锐,或者是太后豢养的死士。


    鹰嘴涧地势险要,是运粮北上的必经之路,也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目标明确——不是为了抢粮,而是为了毁粮!


    前线几十万大军,粮草是命脉。


    柳慎元刚刚抵达北疆,稳住阵脚,正是需要粮草补给的时候。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仅是几十万石粮食,更是前线将士的士气和皇帝的耐心。


    “父皇……知道了吗?”齐逾的声音有些沙哑。


    户部官员颤抖着回答:“军情急报,一式两份,一份送至东宫,另一份……想必已经到了御书房。”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内侍总管尖细的嗓音。


    “陛下口谕,宣太子殿下,立刻前往御书房!”


    来了。


    齐逾将那份奏报缓缓叠好,收入袖中,转身对那户部官员道:“起来吧。此事非你之过。你立刻回户部,盘点所有库存,一粒米都不能少。另外,封锁消息,若有泄露,孤唯你是问。”


    “是,是!下官遵命!”


    官员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齐逾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对候在一旁的内侍道:“去万宝商行,请乐安县主入宫。”


    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侧门进,直接来东宫等我。”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信任,也唯一能帮他破局的,只有李知安。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皇帝将手中的青玉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他却恍若未觉。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下方跪着的一众兵部和户部大臣,怒不可遏。


    “朕把后勤交给他,他就是这么给朕总领的?几十万石粮草!说没就没了!你们告诉朕,前线的将士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柳慎元在前面拿命拼,你们在后面连饭都送不到!朕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有何用!”


    大臣们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比谁都低,生怕皇帝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齐逾从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他躬身行礼,神色平静,仿佛没有看到满地的狼藉和皇帝的滔天怒火。


    皇帝一见他这副模样,火气更盛,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砚台就想砸过去,但手举到一半,看到他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又硬生生忍住了。


    “你还有脸来见朕!”


    皇帝重重地将砚台砸回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太子!朕问你,鹰嘴涧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个交代!”


    齐逾跪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回父皇,此事是儿臣的失职。儿臣没有预料到敌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在腹地设下埋伏。儿臣……罪该万死。”


    他不辩解,不推诿,将所有罪责一人揽下。


    这反而让皇帝积蓄的一腔怒火,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


    他盯着齐逾看了半晌,最终颓然地坐回龙椅上,语气里满是疲惫和失望。


    “罪该万死?你死了,粮草就能自己飞到北疆去吗?”


    “齐逾,朕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这一仗上。你若撑不起这后勤,大安……就完了。”


    皇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


    齐逾叩首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


    “父皇,请再给儿臣十日时间。”


    “儿臣,定会将粮草,如数送到镇国公手上。”


    当齐逾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李知安正坐在灯下,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看到他进来,她站起身,没有问御书房发生了什么,只是平静地开口。


    “我看了鹰嘴涧的地图。那地方,易守难攻,一旦被堵住两头,就是个绝佳的活靶子。”


    她走到齐逾身边,从他袖中抽出那份带着褶皱的奏报,展开。


    “‘令行禁止,进退有度’。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他们只烧粮,不抢掠,说明目的很纯粹。”


    李知安的分析,和齐逾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太后。”齐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愤怒,也是无力,“除了她,没人能在京畿之地,悄无声息地部署上千死士。”


    前线战事吃紧,后方粮草被断。


    这是一个死局。


    户部的存粮,根本不够再筹措出同样一批物资。就算有,再运一次,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个鹰嘴涧?


    齐逾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


    李知安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紧抿的嘴唇,忽然开口。


    “户部没粮,我有。”


    齐逾猛地抬头看她。


    李知安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但是,光有粮,不够。”


    “我们还需要一把更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