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弥天大罪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昨夜她又没睡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齐遥倒台带来的连锁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
皇帝虽然没有明着申斥她,但慈宁宫的用度被削减了三成,派去探望皇帝的宫人,也总是被以“圣躬乏累”为由挡在御书房外。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张嬷嬷躬身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皇帝那边,还是不肯见哀家的人?”太后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回娘娘,是。陛下说,要静养。”
“静养?”太后嗤笑一声,将银勺往白玉碗里不轻不重地一磕,发出一声脆响,“他是怕见了哀家的人,会忍不住发作吧。”
她心里清楚,那些信,就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皇帝暂时不动她,不过是顾忌着“孝道”二字,以及朝局的稳定。
可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让她很不舒服。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尤其是镇国公府。
柳慎元那个莽夫,回京后竟与李知安那个丫头走得如此之近,甚至不惜为了她,当众与齐遥对上。
这很不寻常。
“娘娘,三皇子那边,派人递了好几次消息进来,想求您救他。”张嬷嬷低声禀报。
“救他?”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连女人都搞不定的废物,还想让哀家如何救他?他现在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谁沾谁晦气!”
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棋子废了,就该有被丢弃的觉悟。
但她不能让局势就这么僵持下去,更不能让齐逾和李知安春风得意。
她必须主动出击,搅乱这潭水。
“张嬷嬷。”
“老奴在。”
“你去办两件事。”太后捻起一枚黑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截断了白子的一大片生路。
“第一,让北狄的拓跋王子动作快一些。告诉他,哀家等不了太久了。只要他能在大安边境制造足够的麻烦,让柳慎元那个匹夫自顾不暇,事成之后,哀家许诺的燕云十六州,一寸都不会少。”
张嬷嬷心头一凛,连忙应下:“是。”
勾结外敌,这已是弥天大罪。
但她跟随太后多年,深知这位主子一旦做了决定,便无人可以更改。
“第二件事,”太后的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哀家要让李知安身败名裂。”
“娘娘的意思是?”
“她不是有万宝商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吗?”太后唇边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你去安排人,在京城里散播消息。就说,乐安县主李知安的万宝商行,与西昭国暗通款曲,大量走私朝廷严禁出口的铁器与药材,是为资敌!”
张嬷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罪名,可比什么轻薄皇子要严重百倍千倍。
通商西昭,资助敌国,这要是坐实了,别说一个县主,就是镇国公府,也未必保得住她!
“可是娘娘,此事并无实证,怕是……”
“要什么实证?”太后不耐烦地打断她,“流言蜚语,向来是杀人于无形的最利武器。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说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皇帝生性多疑,齐逾又是太子,他护着一个有‘通敌’嫌疑的女人,你猜朝中那些言官会怎么想?他们会如何弹劾太子?”
这一招,既打了李知安,又把齐逾拖下了水,可谓一石二鸟,阴毒至极。
“哀家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跟哀家作对,是什么下场。”太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宫墙外的四方天空,“齐逾,李知安,你们给哀家的,哀家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一场针对李知安的阴谋,在慈宁宫的低语中,迅速成型。
不过短短一日之间,一股暗流便开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涌动。
起初,还只是茶楼酒肆里一些捕风捉影的闲谈。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乐安县主,可不简单啊。”
“怎么说?”
“她的万宝商行,听说生意都做到西昭去了,赚的盆满钵满呢!”
渐渐地,流言开始变味,内容也愈发具体。
“何止是做生意啊!我听说,她卖的都是咱们大安的精铁,还有伤药!那西昭蛮子拿了咱们的东西,回头就来打咱们的边军,这不是资敌是什么!”
“天啊!真的假的?那也太丧尽天良了!”
到了第三日,流言已经彻底发酵,演变成了一个个有鼻子有眼的“事实”。
京城上下,议论纷纷。
李知安的名声,从前几日那个智斗皇子、坚韧不屈的才女,急转直下,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通敌卖国的奸商。
连带着,太子齐逾也被卷了进来。
朝堂之上,已经有御史言官开始上书,请求彻查万宝商行,以正国法,安民心。
风雨欲来。
李知安的别院内,春夏拿着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点心,气得小脸通红。
“小姐!外面那些人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您!什么资敌,什么卖国,简直是胡说八道!”
李知安正在看账本,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翻过一页。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可是……”春夏急得快要跺脚。
就在这时,管家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连礼数都忘了。
“小姐,不好了!京兆府尹带着人把我们万宝商行在城南的总号给查封了!还……还把王掌柜给带走了!”
“啪嗒。”
李知安手中的账本轻轻合上,发出的声响不大,却让慌乱的管家和春夏瞬间安静下来。
她终于抬起头,那张素净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惶,反而平静得有些过分。
“查封了总号,带走了王掌柜。”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是啊小姐!”春夏急得眼圈都红了,“这京兆府尹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这明摆着是有人要害您,他们怎么能……”
“因为要害我的人,他得罪不起。”李知安打断了春夏的话,声音依旧平稳。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那棵开始抽出新绿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