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与谢临舟兄弟俩效率极高，没半日便顺着线索摸到了源头，将那几个散播流言的街头婆子堵在了巷尾的小屋里。


    刚把人摁住，门外又陆续来了人。


    裴砚、沈如璋、还有周允泽，甚至连宋清也和沈清沅也来了，他们都是听到消息顺藤摸瓜查过来的。


    本就狭小的屋子被这几人一占，顿时显得逼仄又压抑。


    被抓的婆子缩在墙角，看着满屋或冷或怒的脸，抖得像筛糠，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各位爷、各位小姐饶命！我就是收了几个钱，随口传了几句话，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清也在家里听到了苏木的流言蜚语，可她半分没信。


    小姑娘她再了解不过，娇娇怯怯的，说她勾搭男人朝三暮四，倒不如说是那些男人倒贴，非要蹭上来给她当狗。


    宋清也懒得跟婆子废话，上前就踹了一脚，声音冷厉：“谁让你这么干的？”


    那婆子本就没什么骨气，被这阵仗吓破了胆，宋清也这一脚刚落下，她便哭丧着脸全吐了：“是、是个小丫鬟找的我！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照着她说的传……说要让永安侯府的苏小姐名声变臭……”


    她描述着丫鬟的样子，什么“梳着双丫髻”“穿水绿色裙子”“说话脆生生的”，还提了句“那丫鬟说，照着传准没错，事成了还有赏”。


    听完这话，屋里众人皆是一怔，眉头齐齐蹙起。


    谢临渊沉声道：“双丫髻？水绿裙子？”


    裴砚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不确定：“说话脆生生的……”


    周允泽更是挠了挠头，小声接话：“这描述……怎么听着那么像苏姑娘呢？”


    宋清也闻言，眉头拧得更紧，转头就往隔壁灶房走，片刻后捏着根烧得半黑的炭笔回来。


    她找了块干净的素色手帕铺在桌上，炭笔在帕子上飞快涂抹，几笔勾出圆润的脸颊，又添上弯弯的眉眼。


    不过片刻功夫，一幅活灵活现的小像就出现在帕子上，眉眼神态，赫然就是苏木。


    “是她吗？”宋清也把帕子往那婆子面前一递，声音冷得像冰。


    那婆子眯眼一瞧，先是愣了愣，随即连连磕头，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是！就是她！没错！小的记得清楚，就是换了身衣裳，其他一模一样！”


    一句话出口，满屋子人都没再说话，只是眼神里添了几分费解。


    木木为什么要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


    另一边，寺庙的厢房里，苏木正踮着脚打量四周。


    林晚秋怕她在这儿受委屈，特意捐了大笔香油钱，让方丈给安排了最好的屋子。


    窗边摆着雕花的妆台，桌上放着崭新的青瓷茶具，连铺盖都是软乎乎的锦缎，比府里的小院还要精致几分。


    她刚伸手摸了摸床头的流苏，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宿主！快！咱现在就得走！】


    “啊？”苏木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要走？”


    【还能为什么？】系统急道，【咱自导自演败坏名声那事儿被发现了！谢临渊他们几个正往这儿来呢，宋清也和沈清沅也跟着，再不走，等他们堵上门就走不掉了！】


    “宋姐姐和沈姐姐也来了？”苏木眼睛瞪圆了，满是惊讶。


    系统对此却见怪不怪，他早就脱敏了，宿主这男女通吃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它顿了顿，没提宋清也和沈清沅不光来了，还把先前帮着传流言的人收拾了个遍，不管对方是大家小姐还是普通婢女，没一个落着好的。


    【不愧是古早特工穿越文女主，宋清也这行动力，绝了。】系统感叹。


    苏木更惊了：“宋姐姐是女主？那谁是男主啊？”


    系统翻出托同事弄来的原剧情扫了眼，嘴角抽了抽：【不重要了，现在男主早成路人甲了。】


    原剧情里男主姿色不错，宋清沅对人一见钟情，搞事业的同时顺便把男人搞到手，现在倒好，她对男人压根没兴趣，一心只搞事业。


    至于宋凊也现在对谁感兴趣？


    哼。


    系统不语。


    “那沈姐姐呢？”苏木又问起沈清沅。


    系统笑了，【她是书里战斗力超强的恶毒女配，一门心思跟宋清也抢男主，俩人算计的那叫一个有来有回。不过现在也不恶毒了，专心在家给某人绣手帕呢。】


    赏花宴结束后，沈清沅常常叫人来请苏木出去玩，每回出去总得送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帕子香囊什么的就没断过。


    它瞥了眼还在琢磨“某人是谁”的苏木，没解释，只催：【别磨蹭了！赶紧走！】


    “现在就要走吗？”苏木捏着衣角，眼眶有点红，“可我还没跟姨母好好告别呢……”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压根没把那些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男人放在心上，一心只有林晚秋，一时竟不知该可怜那些人还是该叹口气。


    谢临渊一行人赶到寺庙时，厢房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往里瞧，屋里早已空空如也。


    桌上的青瓷茶具还摆得整齐，床头的锦缎被褥叠得方正。


    “人呢？”沈如璋折扇敲着掌心，语气里带着急意。


    周允泽往桌角瞥了眼，忽然出声：“这儿有封信。”


    众人围过去，谢临渊伸手拿起那封叠得小巧的信，指尖触到信纸边缘的褶皱，像是被什么轻轻硌了下。


    他拆开信，目光落在字迹上。


    那是苏木写给林晚秋的话，说自己要暂时离开，让姨母别挂念，字里行间满是对林晚秋的不舍，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笑脸。


    信纸不长，几个男人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连边角都仔细扫过，却没找到半个与自己相关的字。


    里面没有提到在场任何一个男人，一点都没有。


    明明前几日还在庙里被她那样“凶巴巴”地对待，明明她搅乱了他们心湖，转身离开时，却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过任何人。


    宋清也见几人攥着信纸不动，干脆伸手抢了过来。


    她快速扫过信上的字，目光落在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符号上时，眼眸微微一动。


    这东西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会用的，倒更像是，她以前所处的时代。


    难道说……木木也和她一样？


    先前那些关于苏木故意败坏自己名声的不解，此刻像被这笑脸轻轻戳破了层窗纸，虽仍不清晰，却隐隐有了些模糊的答案。


    苏木的不告而别，并未让那几个男人就此作罢。


    谢临渊回府后，立刻调动了所有能用上的人脉，从城门口的守卫到往来的商队，但凡有一丝可能与苏木相关的线索，都要细细排查。


    书房里的舆图被他标注得密密麻麻，眼底的执拗一日重过一日。


    裴砚则遣人守在了城郊的各路官道上，又让人翻出了苏木往日提过的所有想去的地方，一一派人寻访。


    他依旧每日往侯府送东西，只是不再是给苏木，转而交给林晚秋，只说“等她回来能用”，语气平静，却藏着不肯松口的坚持。


    沈如璋收起了往日的风流模样，动用了自家遍布各地的商铺眼线，亲自游历四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问人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折扇上的山水纹都被他摩挲得发亮。


    周允泽更是直接，揣着苏木爱吃的点心，沿着寺庙外的山路一路往下找，逢客栈便问，遇路人便打听。


    哪怕晒得黑了一圈，也只是挠挠头笑说：“总能找着的，她那么爱吃甜的，肯定忍不住要买点心。”


    他们各自用着不同的法子，却有着同样的执着。这世间那么大，可只要能寻，他们便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