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在桌面上振动几下，陆野去了卫生间，手机就放在桌上。


    消息弹出的瞬间，坐在斜对面的傅川恰好抬眼，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陆野的手机屏幕上。


    屏保就是少女比着耶，笑容灿烂的照片。


    消息人熟悉的头像，他的视线在那条消息上顿了半秒，随即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连条小裙子都要特意开口要，可见是没给够钱，让女朋友过得这么束手束脚。这样的男朋友，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傅川在心里无声地贬低着陆野，嫉妒的黑水不断的冒了出来。


    念头刚起，另一个想法便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是他，他会记得她提过的每一件喜欢的东西，不等开口就主动送到面前；会给她足够的底气，让她买任何想要的东西时都无需犹豫。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了几秒，傅川才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骤然别开脸。


    耳根处悄悄泛起一丝热意，他有些狼狈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掩饰着方才那瞬间的失神与不合时宜的幻想。


    陆野很快回来，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语气温柔：“好的宝宝，你穿这条裙子肯定超可爱。”


    “对了，上次的小裙子你拿到了吗？”


    陆野正低头跟屏幕那头的人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空气里像撒了把粉色的糖霜，甜得发腻。


    傅川坐在单人沙发里，只觉得那甜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嫉妒像藤蔓似的顺着脊椎往上爬，缠得他指尖发冷。


    他猛地站起身，没打招呼就转身进了书房，“砰”地带上了门，把那片腻人的粉红隔绝在外。


    刚在书桌前坐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橘子木头”发来的消息。


    傅川下意识的点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屏幕上是张自拍。


    少女穿着条粉色的小裙子，盘腿坐在床上，裙摆蓬松地堆在腿边，衬得皮肤白得晃眼。她微微歪着头，嘴角抿着点羞怯的笑意，眼神清亮得像含着水。


    往下滑，还有张侧坐的腿照，裙摆堪堪遮到大腿根，线条纤细又匀称。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了保存，一如保存那天少女发来的自拍。


    下一秒，屏幕顶端弹出“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


    傅川的眉峰蹙了起来。


    没过几秒，橘子木头发来消息：【对不起对不起！发错人了！】


    发错了？


    傅川盯着那三个字，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


    一股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


    是嫉妒？嫉妒这张可爱到晃眼的照片原本的收件人不是自己；


    是恼火？恼火她对着别人露出那样乖巧的表情，恼火她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地钓着自己，一点耐心都没有，钓一下自己没有上钩就跑了；


    好像都有。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闷得发慌。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起身想去倒杯水，刚拉开书房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陆野的声音：“那明天下午三点？我去找你。”


    傅川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只看到陆野脸上刺眼的笑容。


    “一言为定。”他听到陆野这么说。


    傅川的脚步顿在原地。


    约好了要见面？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骤然缩紧。


    那股莫名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比刚才的嫉妒和恼火更甚，像潮水似的漫过四肢百骸，让他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站在门后，看着客厅里言笑晏晏的陆野，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陆野刚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转头就看见傅川从书房出来，心里那点得意劲儿顿时涌了上来——总算能堵住傅川那张说木木是骗子的嘴了。


    “跟你说个事儿！”陆野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木木答应跟我见面了！我就说木木不是骗子吧。”


    傅川靠在门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结了层薄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慢悠悠地响起：“谁知道是真是假。”


    陆野果然立刻炸了毛，梗着脖子道：“怎么不是真的？要不这样，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亲眼见见，看我是不是骗你！”


    傅川心里猛地一动。


    去见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答应，脸上不动声色，只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好啊。”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傅川心底漾开了一圈又一圈复杂的涟漪。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傅川就醒了。


    他站在衣柜前挑了许久，最后选了件熨帖的白衬衫，外面搭了件休闲西装外套，连头发都精心打理过，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地垂着，少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清爽利落。


    知道的是他陪陆野奔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去奔现。


    陆野在一旁看得咋舌：“表哥，你至于吗？陪我去见木木，搞得跟你去相亲似的。”


    傅川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指尖理了理衬衫领口。


    两人直奔目的地——游乐园。


    刚到约定的入口处，陆野就推着傅川往旁边的树荫里躲：“你在这儿待着别出来啊，等我跟木木熟络点再介绍你们认识，千万别耽误我们！”


    傅川靠在树干上，看着陆野紧张得来回踱步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讥诮，却没反驳。


    没过多久，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苏木来了。


    今天她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陆野一眼就看见了她，猛地站直身体，手不自觉地挠着后脑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走过来，脸颊微微泛红，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木、木木，你来了。”


    苏木好奇的看着陆野。


    虽然两人有视频过，但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陆野。


    陆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开始还强装镇定地回视，没几秒就败下阵来。


    他能感觉到脸颊在一点点升温，从耳根蔓延到脸颊，最后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红。


    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干脆又背到了身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你看我干嘛？”他声音有点发紧，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瞟回去。


    苏木弯了弯眼睛，语气轻快：“没什么呀，就是觉得……你比视频里更好看。”


    “轰”的一下，陆野的脸彻底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