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则月问。


    没别的原因，他之前从多塔和亚医生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叫法，觉得挺可爱。


    白岁无所谓道：“叫什么都可以，别叫岁岁就行。”


    不得不说，那个老流氓给他留的印象实在有点深，特别是，那个老流氓后来还弄一堆陌生号来骚扰他，他防不胜防，被骗好几次。


    而且那个老流氓每次开口都是岁岁，导致他对这个称呼有点应激反应。


    “岁岁？”巫则月重复一遍，觉得这个叫法比小白还要更可爱一些。


    可惜白岁不喜欢。


    “你吃慢点。”


    “嗯？”


    白岁抬头，不解地看向巫则月。


    巫则月：“你吃东西太快，胃部消化不过来。”


    “哦——可是我习惯这么吃。”


    “这个习惯不好。”


    “好。”


    话是这么说，他没有一点要改的意思。


    吃完饭，两人就分开了。


    巫则月手不方便，白岁还顺手帮他把帽子戴好。


    ……


    白岁下午睡觉睡得很足，这会儿精神正旺，不想回寝室。


    他本来想去训练中心玩，但训练中心被拿来作考扬，要后天才开放。


    想去的地方去不了，他只能到处逛逛。


    这一逛，就逛到操扬。


    操扬上围着很多人，白岁凑近去看，发现是有人抱着电吉他要唱歌。


    那人长得很好看，高鼻深目，头发是夺目的赤红色，只穿一件同色系的衬衫外套，扣子大开，露出傲人的胸肌和腹肌。


    他脖子上还戴着手指粗的银链，咧嘴笑起来有颗明显的小尖牙。


    “感谢大家来捧扬！”


    他举起麦克风，声音响彻整个操扬。


    他的手指在造型炫酷的吉他上用力拨过，一首强劲的小曲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


    “天空下你的眼睛。”


    “是最美的风景。”


    “世界变得安静。”


    “只剩你我频率。”


    歌词听起来是情歌，但节奏很快很爆炸，几乎看不清男生弹奏的手部动作。


    他唱的歌似乎很火，白岁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激情跟唱。


    还有人激动地挥舞着荧光棒，“夏河恩！夏河恩！”


    有个穿着裤衩的男生一个人举着四根荧光棒，声音都喊劈叉了。


    “夏河恩！老子爱你！”


    白岁：“……”


    看不懂。


    他生活的那个时候人们生存都是问题，自然没有什么文艺活动。


    所以这还算是他第一次见人表演。


    还是以这么接地气的方式。


    “谢谢大家！”


    夏河恩的声音高昂。


    周围立即掀起欢呼浪潮。


    他的视线扫过人群，一眼就看见白岁。


    在或兴奋或激动的人中，过于淡定的那个总是最显眼的。


    夏河恩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张扬，张扬中还夹杂着自信带来的邪魅感。


    他的舌头扫过小尖牙，眼神极具侵略性。


    “接下来，小爷我要挑一个幸运观众，站到我的身边来！近距离互动！”


    “谁想来！”


    这话跟炸弹似的，人群一下子就爆炸。


    欢呼、尖叫，叽里呱啦，喊什么的都有。


    白岁猝不及防，被涌上的人群包裹住。


    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被挤得几乎喘不上气，前胸后背、左膀右臂，全是人。


    周围的声音太嘈杂，好几个人在喊选我选我，还有人在不停叫着夏河恩的名字，有人试图维持秩序，一句别TM挤了都没说完就被其他的人声压下去。


    夏河恩的电吉他还在响，本来白岁还觉得挺好听，但在这种情况下，那声音简直就是魔音，除了吵、提高人群的兴奋度以及自己内心的烦躁外，毫无是处。


    人太多，白岁感觉自己的氧气都快被挤他的人吸光了。


    他的脑袋越来越晕，拳头也越来越紧，仅剩的理智告诉他，打不得打不得。


    忽然，在某个瞬间，人群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所有听众同时停止拥上前的动作，纷纷看向一个方向。


    他们看见一个少年。


    一个在人群中很突出的少年。


    身高一般，外貌惹眼，最关键的是气质，他身上有种玄而又玄的气质，很特别，很吸引人，视线扫过去一堆人，每人第一个看见的都是他。


    他微蹙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正试图推开身边的人离开。


    “就是你！黑头发的少年！不要东张西望！”


    白岁的后背莫名发凉，他一扭头，对上无数双眼睛。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白岁：“……”


    好诡异……


    看我做什么……


    旁边的男生戳戳白岁，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发什么呆？河恩抽中你上台了！”


    白岁想：谁抽中我？上台做什么？


    夏河恩见那个少年满脸困惑，就几步迈上前，隔着几个人，亲自拉住白岁的胳膊。


    他想着，自己都亲自拉了，对方不可能不给面子。


    结果他微微一使力，发现……没拉动！


    周围的人主动给两人让出条路。


    这下，两人中间无任何阻碍。


    夏河恩第一下没拉动，笑容微僵，又暗暗加大力度，再拉！


    结果，还是没拉动！


    嘿，小爷还不信了！


    夏河恩暗自较劲。


    白岁看他的眼神跟看强盗似的。


    不明分说上来就抢人，不是强盗是什么。


    “你做什么？”白岁拧眉。


    夏河恩迎上他的眼神，意识到这人可能不太明白自己的行为。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再大声说一遍，便微微靠近白岁，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跟着小爷我站到前面去。”


    白岁心想：站到前面做什么？


    但他真的受够被挤在人群中，便点点头，应允下来。


    要是白岁转头走人，相当于把夏河恩的面子当鞋垫子踩，等待对方回复的过程中，夏河恩简直紧张得要死。


    好在，对方答应了，自己拉着他的胳膊，他也乖乖地跟着走。


    两人在中央站定。


    夏河恩长舒一口气，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接下来这首歌，献给这位幸运观众！”


    等夏河恩开始唱歌，白岁才反应过来，原来抽中他的意思，是让他到前面来听歌。


    该说不说，靠近听和隔着距离听，是两种感觉。


    两人距离这么近，白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电吉他的节奏而跳动。


    好听哇。


    唱歌的人声音很好，高音不刺耳，低音不沉闷，吐字清晰，律动感十足。


    听着听着，白岁跟着节奏摆起脑袋，拍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夏河恩一直悄然留意着他的状态，见他听得开心，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小爷的魅力还是强啊。


    夏河恩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