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头发扎小辫的医生拿起止疼喷雾轻轻喷在对面少年的嘴角。


    少年嘴角淤青明显，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有不同程度的青紫。


    “这总不会是阿尔瓦老师打的吧？”魅·亚医生轻声道。


    “不是，”白岁弯起眼睛，解释道：“阿尔瓦老师今天请假了，而且阿尔瓦老师打人不疼。”


    与下手看着重实际不会造成太大伤害的阿尔瓦不同，今天来代课的格林那才是真正的狠，明明他的招式看着都是轻飘飘的，但落在人身上跟利刃巨斧似的。


    白岁身上的伤就是他打的。


    班上已经形成惯例，没人敢跟白岁一组，他只能照常找老师对练。


    格林老师脸瘦瘦的，身体挺拔得像铁，一拳打过来像钢。


    白岁和他你来我往二十多分钟，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亚医生长叹口气，“如果我没猜错，是格林老师吧，只有格林老师和阿尔瓦老师经常把学生打进医务室，刚刚隔壁那个吊着手臂的孩子就是被格林老师打进来的。”


    才提到，就见一个黑眼圈十分严重的少年无精打采地靠在门口，“医生，麻烦给我来一份安眠药，睡不着。”


    亚医生面上露出明显的无奈之色，似乎已经很熟悉少年这一套。


    他说：“多塔，你前两天才来拿走两粒药，短时间内不能吃那么多。”


    “那怎么办啊？”多塔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走进屋来，自来熟地在白岁的床边坐下，“我真的睡不着。”


    多塔说话黏糊糊的，尾音总是拖着，像在撒娇，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又证明他没有那个意思。


    “或许可以喝一些鲜奶。”亚医生好心建议。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多塔单手撑在床上懒洋洋道。


    他偏头，对上白岁好奇的目光。


    他的目光在白岁脸上觑巡一圈，唇角微扬，“你也被格林揍了？”


    “你怎么知道？”白岁道。


    多塔盯着白岁的嘴角，“我上次嘴也被打破了，一模一样的位置。”


    “哈哈哈。”白岁没忍住笑起来。


    结果扯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多塔见状乐了，两人对着笑了半晌。


    白岁想起多塔说的话，便问：“你睡不着？”


    睡不着这种事在白岁身上就不会发生，他入睡都是按秒计算，所以完全无法体会那种失眠的痛苦，不过光看这人的黑眼圈就知道他的夜晚一定不好过。


    多塔幽怨地说自己已经好几个月睡不好觉，每天都得磨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入睡，即使入睡也是浅眠，外界稍微有点声音他就会被吵醒。


    那真的很痛苦了。白岁表示真挚的同情。


    “这样，”白岁灵光一闪，“找个人把你打晕不就睡着了？”


    多塔：“……”


    多塔：“…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亚医生听着两人的话越跑越偏，明明只是讨论怎么睡觉的，后面变成什么力度能把人揍晕，偏偏两人在揍人这方面都颇有造诣，聊起来头头是道。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白岁同学，多塔同学，你们能别在医务室说这种可怕的事吗？我不想加班……”亚医生哭笑不得。


    “白岁？”多塔被这个名字吸引注意力。


    他的大脑急速检索，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哦，我记起来了。”多塔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想上红心的那个人啊。”


    想什么？


    想上谁？


    谁想上谁？


    亚医生和白岁同时陷入迷茫。


    白岁心想：别人都说我是勾引，只有你说我是想上，你真有眼光。


    虽然自己对那个什么红心毫无兴趣，但多塔这种把自己放在上位的认知，白岁还是很认可的。


    不过为了防止误会，他还是解释道：“我不想上他。”


    多塔脑回路清奇，“你想被他上。”


    白岁：“我又不喜欢他。”


    “是吗？”虽然是疑问句，但多塔看上去是相信了。


    “红心那个人又虚伪又讨厌，你不喜欢他真是太好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交个朋友吧，白岁。”多塔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以后组队打训练可以找我，我能带你飞。”多塔说。


    “好哇。”白岁笑嘻嘻地应下，两人用智脑加上好友。


    两人就训练又聊了一会儿，多塔的经验丰富，他毫无保留将自己学习到的一些办法教给白岁，白岁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奇怪……”多塔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竟然想睡觉了……”


    少年精神荼蘼，眼皮耷拉。


    “睡吧。”白岁挪挪屁股，大方地把半边床让给他。


    多塔也没客气，他本来就是穿着拖鞋来的，将拖鞋一甩，就这么自然而然钻进被子里，躺在白岁身边。


    靠得近了，能闻见白岁身上的药味和某种浅淡的好闻的味道。


    很催眠。


    “谢了……”多塔合上双眼，昏昏欲睡。


    白岁还贴心地给他拉上被子。


    两个样貌外形都很不错的少年躺在一张床上，这个画面还是很养眼的。


    多塔能睡着，亚医生就不用担忧给他开安眠药的事，他悄悄松口气，担心吵到人睡觉，就对白岁轻声说：“你们休息吧，两个小时后我再来叫你们。”


    说完，他蹑手蹑脚地出门去，连关门都小心翼翼的。


    天知道多塔隔三差五来找他开安眠药，他有多么心惊胆颤。


    看见多塔能正常睡着，亚医生出门的刹那几乎喜极而泣。


    反正也没事做，白岁干脆也缩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下午一点多，亚医生准时来叫两人起床。


    两人分开前，多塔说：“和人打架的话记得找我。”


    聊那么会天，他已经感觉到白岁和他一样都是好战分子，这样的人最有趣了，架肯定不会少。


    打架什么的，最好玩了。


    白岁表示深有同感。


    他照常去上课，今天的课还是在阶梯教室，他一进去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找一圈后发现是上次被他教训过的那两男一号男二号。


    那两人前两天都是隐忍的嫉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明晃晃的嚣张。


    不过下课后白岁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那两傻叉走到他面前，得意道：“白岁，你死定了。去见见吧，我们加累的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