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周谙是如何看待你的，但应该是把你当做妓女之类的看待吧。


    不过无所谓了，你其实流浪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才遇到的周谙。


    你一直到处打工，你就是在一个冬天，在饭店的后街丢垃圾时撞见的周谙。


    当时的周谙在杀人。


    啊，没错，的确是在杀人。


    在法治社会手握枪支，他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一个男人，遍地的鲜血，还有另外两个跪在他的面前，脸上满是灰败的绝望，面对死亡，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你被吓得手中的垃圾直接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吸引到了周谙。


    “带下去。”


    那两个男人被他身侧拥护着的保镖们押了下去。


    而周谙，则是一步一步地靠近了你。


    时至今日，你也没想通，怎么会有人在看见穿着脏兮兮的饭店服饰，一身的油烟味，头发枯黄，没胸没屁股的这样的你感兴趣。


    当时已经快到冬至了，周谙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仅仅一个眼神便吓得你连立刻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叫什么名字。”


    你不喜欢你的名字，你羞耻于向别人说出你的名字。


    身量极高的男人，看着脏兮兮的你，忽然来了兴趣，看起来像个没成年的孩子，眼里的恐惧压也压不住，却还是强撑着站在他面前。


    “没有名字。”你说。


    周谙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是吗？没有名字。”


    你低下了头，放在身侧的手不停地在颤抖，“先生，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周谙嗤笑出声，“我看起来很像那种平白无故乱杀人的人？”


    烟草的气息涌到你的鼻间，和你以前在饭店里闻到的那些烟完全不一样的味道，你想，这可能就是金钱的味道吧。


    你没见识过太多有钱人，你身边的都是一些穷苦的人，但是眼前的男人，仅凭一眼，从他周身的气势和举手投足之间的自然，你觉得对方的一件大衣可能连你工作的整个饭店都能买下了。


    没吸几口的烟被他丢到了地上，昂贵的皮鞋将烟头撵灭，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你，“识字？”


    你愣愣的没敢去接。


    而且你的手也不干净，那种东西，不是你能触碰得起的。


    “不识字就找人问，想通了来上面的地方找我。”


    名片掉落在地，周谙也没有在乎，随着一辆极为名贵的黑车到来，他上了车，彻底消失在你的视野中。


    你最终还是把手上的油污随便擦在了外面的围裙上，蹲下身，将名片捡了起来。


    你只是觉得这东西很好，是你没见过的东西，所以你就想留着。


    就和你来到大城市之后，吃个漂亮的糖果，都会忍不住把糖纸收集起来一样。


    你住的房子很简陋，是饭店老板从一个很小的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你的，所以你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不到1000，碰到节假日老板才会多给你一些。


    小小的杂物间里的床其实连脚你都伸不直，但你觉得比在你那个家里好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生出的勇气，在晚上起夜听到父母说要把你卖了给弟弟买鞋子后，你立马连夜带上身份证，逃了出来。


    你平时的吃住都是饭店帮你解决，你在这里已经工作很久了，可能是有人看出来了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你在一次上菜的途中，被几个中年大叔围起来找了茬。


    他们逼着你给他们倒酒，陪他们喝酒。


    明明饭店里有那么多客人，明明老板也看见了但他们全都视若无睹，继续做自己的事，你是用酒瓶打伤了他们之后逃出去的。


    你跑的并不快，刚出饭店没多久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就在你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打死时，周谙的人路过了。


    是那天跟在周谙身边的一个保镖。


    他救了你。


    你因为打了人，老板不敢再收你，当场结清了你的工资，你没地方可去，救了你的保镖也不敢收留你，为你指了条路。


    你最终还是去找到了周谙。


    周谙其实已经差不多快把你忘记了，现在你又找过来，还是那天那副模样，浑身脏兮兮的，近距离可以清楚地闻见你身上所有的油烟气息，他忍不住皱着眉，“带她下去洗干净再来见我。”


    周谙超乎你想象的有钱，仅仅是一个浴室都要比你曾经的那个家大了很多，一共六个女仆帮你亲自洗完了澡，打结粘着油污的头发被剪开，用了很多沐浴露才彻底消除你身上的那股味道。


    穿上你从来不敢奢想的睡衣，身上甚至喷了一点点香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重新站在周谙面前时，比一个多月前看起来要顺眼多了，你在他面前，完全只能到他的胸口，他坐在了沙发上，示意着你来到他的身边。


    “跪着。”


    你僵住了身体。


    周谙淡漠的眼神落在你的身上，“知道吗？凡事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啊，无所谓了，反正你不是经常下跪吗？


    求你的父母别打你，求他们给你饭吃，下跪什么的，这种关乎尊严的事其实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过来一点。”


    你往前爬了几步，周谙的手掌落在你发质不怎么好的头发上，他撩开你的刘海，女仆们没敢动你的头发，你是周谙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一根头发、一块指甲，她们都没有权利去过问。


    这是在周家做女仆这么多年了心照不宣的规则，要想不惹怒周谙，那就是少言少做，不要去揣测他的想法。


    “几岁了？”


    “还差一个月十六。”


    “看着的确就很小。”周谙翻到了你脑门上的那块疤，平时都是被你用厚厚的刘海遮盖住的，“脸上有伤啊。”


    其实那块疤已经快消失了，只是现在还有指甲盖大小，“名字。”


    你第一次聪明了一点，“我不喜欢我的名字，你可以重新为我取一个名字吗？”


    周谙的手掌从你额头上的疤痕来到你的脸颊两侧，脸上都没什么肉，至于那两个地方，估计更小了吧。


    人太小了，应该有肉的地方也没肉，这样O起来其实是没什么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