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朕说,全部脱了

作品:《死后第五年,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身后的汤顺福也看清了女子的脸,瞬间瞳孔猛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谁能告诉他,为何此人和先皇后竟然如此相似?!


    南姝冷不丁被乍然出现的男人惊了一下,随即她眸中倒映出男人身上象征着身份的明黄色龙纹,她和青竹都瞬间明了,来人是谁。


    她未曾来得及收回视线,霎那间,四目相对。


    南姝呼吸骤停,如坠冰窟般颤栗。


    她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支撑着自己不要失态。


    男人眼中有她读不懂的震惊和伤恸。


    身侧的青竹忙拽了她一下,南姝急忙垂下眼,盈盈一握的纤腰折了下去:


    “臣女叩见陛下。”


    错落而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湖畔格外清晰,南姝只感到胸腔逼仄,连呼吸都本能地紧绷起来。


    晏平枭站在她面前,眼前的女子一袭鹅黄色锦裙,微风勾着她的一缕碎发,不断轻扫着脸颊,让她不由得轻蹙柳眉。


    手中的扳指几欲让他捏碎。


    他失神地望着她,薄唇嗫嚅,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出声艰难:


    “棠棠...”


    南姝垂着头,一丁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她闭了闭眼,深吸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是南姝,除了一张脸与从前一样,年纪身世以及胸前的胎记都不一样,纵然他再怎么查探,她都不再是沈兰姝了。


    晏平枭的目光凝滞,他喉间微动:“抬起头来。”


    男人的目光紧紧黏在南姝身上。


    南姝手指捏紧了裙摆,她轻抬下颌,视线却紧紧盯着青石板,半分都不敢往上看,纤长的羽睫不断颤抖着。


    晏平枭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南姝猝不及防地仰起了脑袋,下意识地掀眸,撞入了男人深邃的黑眸中。


    一模一样的面容,便是连害怕时躲闪的眼神都相差无几。


    晏平枭陡然想起,永安二十九年,他从城外回来,在一辆破败的牛车中找到了想要逃跑的沈兰姝,那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便如同现在。


    胆怯又慌乱。


    “棠棠...”


    南姝眼中适时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茫然,刺痛了晏平枭的双眸。


    他放开了她。


    南姝连忙后退了两步,膝盖在粗粝的青石板上蹭得有些疼。


    须臾,头顶响起男人淡漠的声音:“起来吧。”


    南姝低垂着头起身,又悄悄往青竹身后挪了两步,下巴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汤顺福。”


    汤顺福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天知道他瞧见南姝时有多震惊。


    旁人许是没见过沈兰姝,可他不仅见过,便是给沈兰姝敛尸时他都在扬,这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异于诈尸。


    “陛陛陛下...有何吩咐?”


    “将人带到宣政殿。”晏平枭紧盯着南姝,素来平稳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月明星稀,夜色融融。


    青竹扶着南姝站在宣政殿外,她不由得咽了咽喉咙。


    青竹是三年前被分来玉堂殿伺候的,她进宫时先帝尚在位,后来邕王谋逆,她也曾经历过那段动荡的日子。


    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昭平元年,陛下登基那日。


    那日皇城中是前所未有的热闹,管事嬷嬷知晓这样的盛况难得,也没拘着她们去凑热闹。


    青竹和几个小姐妹躲在远处看登基大典。


    只是实在太远,她们只能模糊地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有条不紊地祭天祭祖,可突然间,人群乱了起来,青竹后来才知,陛下竟然抛下朝臣在大典上离开了。


    直至三日后,陛下才归来。


    他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追封皇后和册立嘉仪公主的圣旨也是同一天下的。


    那之后陛下从不进后宫,便是三年前新进了四位嫔妃,太后也常想方设法召许多京中美貌的女子进宫,也未曾听说陛下宠爱过谁。


    为何今日竟对南姑娘这般异常?


    青竹偷瞄了一眼南姝,突然也觉得,男人嘛面对这么一张脸,有意也正常。


    只是陛下深情的形象在她心里有些崩塌了。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汤顺福不敢直视南姝,只道:“姑娘请进。”


    南姝咬着唇瓣,缓步走了进去。


    殿门在她身后阖上。


    “臣女叩见陛下。”


    晏平枭倚在御座上,垂眸打量着下方的女子。


    短短一个时辰,她的生平便已被查得清清楚楚。


    南姝,江南青州府人氏,生于永安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七,今年十六岁。父亲乃青州知府,两年前过世,自此与母亲寄居容府。


    生平的一切都可查。


    可相似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世间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晏平枭不信。


    男人辨不清情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声音低沉淡漠:


    “衣服脱了。”


    南姝惊慌地抬起头,被他这一句话吓得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着。


    “陛下...”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泛起湿红,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着,诉说着女子心中的恐惧。


    五年不见,他不仅是暴君,还成了色鬼!


    “朕说,全部脱了。”


    晏平枭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


    南姝心知他是想查看自己的胎记,可她不该知道。一个正常女子,被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要求宽衣解带,纵然他是帝王,她也应该感到羞愤难堪。


    南姝酝酿了下情绪,然后垂着头解开腰间的衣带。


    泪珠滚滚砸落在地上,殿内只有衣料摩擦间发出的沙沙声,和女子隐忍的轻泣声。


    春日里衣衫并不厚重,南姝脱掉了外衫,便只剩下一件素白色的里衣,再脱下去里面就只有肚兜了。


    她咬着唇停下来,不敢抬头看上方的人。


    沉稳的脚步声在殿内响起,晏平枭从御座上起身,缓步来到南姝面前。


    女子浑身颤栗着,几根发丝飘在她脸颊两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


    他拿开了她的手,将女子轻薄的里衣扯下。


    大片的白皙莹润撞入他的眼中。


    没有。


    她胸前是一片白净无瑕的肌肤,没有属于沈兰姝的花瓣胎记。


    晏平枭漠然地看着,说不清心中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将衣服扔回给了她:


    “穿上。”


    南姝紧紧抓住衣服,手抖得几次差点系错带子,她狼狈地穿好衣服,用力抹了下眼泪。


    “汤顺福。”


    汤顺福走进来,便看见那姑娘单薄的背影,未等他说话,就听男人吩咐:“送她回去。”


    “是。”


    南姝被从宣政殿送回玉堂殿,一路上她都忍不住地啜泣着,听得汤顺福直犯糊涂,陛下到底干什么了?


    “南姑娘。”汤顺福和她说话还是有些不自在,顶着这么一张脸,他总是想起从前在西北时的沈兰姝,让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公公...”南姝垂下头避开了他那难言的视线。


    汤顺福清了清嗓子:“奴才就送南姑娘到这处,您进去吧。”


    玉堂殿中已经是一片静谧,宴席已经散了。


    她听宫人说容修仪多喝了些酒已经歇下了,想来暂时是不知刚才发生的事情的。


    回到厢房,南姝浑身无力地蜷缩在床上,心里还在发颤。


    她该怎么办?


    想起在京郊别院度过的那两年,南姝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无声地落下。


    她再不想一辈子都在等待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