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殿下,妾疼

作品:《死后第五年,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泠泠落雪吹拂着紧闭的楹窗,凛风缠绕着帐内轻柔婉转的娇喘声,在夜色中缓缓飘远。


    春色盎然的屋内,烛光映着两道缠绵的身影。


    女子乌黑的青丝散了满枕,她微阖着水雾靡靡的杏眸,眉眼间春情冶炀。


    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她拢在怀中,他轻拂开女子腮边汗湿的碎发,声音低哑:“两月未见而已,棠棠便承受不住了?”


    他毫不怜惜,再度吻上她的唇:


    “乖,你受得住。”


    ......


    南姝紧闭着眼,睡得并不安稳,茫茫浓雾中男女交缠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她抱紧了怀中的被子,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红晕,柳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好似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


    倏然,南姝浑身一颤,然后睁开了双眸。


    她眼中有些茫然无措,直到看见头顶黛色的帷幔才慢慢回神。


    她竟梦到晏平枭了。


    还是春梦。


    南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窗边的挂历,离出宫还剩十五日。


    用了早膳之后,南姝便带着青竹往法华殿去。


    今日有大师诵经,容修仪准备了一座观音像想要送给太后,让她去请大师开光。


    等她穿过那片竹林,却发现本该空旷的殿前此时站了一人。


    晨曦的微光透过树梢的缝隙落在他身上,男人身形修长,样貌清俊,看见她时白净的脸庞上浮现了几丝微红。


    “姝儿...”江岳一见她顿时两眼放光。


    南姝在脑海中搜寻了很久,才想起这人。


    江岳,是原身在青州的邻居,如今在宫中太医院当值。


    当初南父还在的时候两家关系很好,只是南父去世后,南家只剩一对孤儿寡母,往来便逐渐少了,且没过多久江岳就去了京城奔前程。


    原身到了京城后再次和江岳重逢,他乡遇故知,天然就有一种亲切感。原身进宫前还与江岳有过书信往来,江岳只是个小小吏目,想找原身借钱打点太医院上下,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想到这儿,南姝对眼前人就带着一种不太好的观感,找一个十五岁寄人篱下的女孩借钱,这是好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吗?


    江岳见南姝面色不太好,立马文质彬彬地做了个揖,只是那视线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


    南姝表情客气却疏离:“江太医有何事?”


    江岳想要来抓她的手,却被南姝躲开了,这是在宫中,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可讨不到好。


    “姝儿,你可还在怨我?”江岳急着解释,“并非我那日失约,只是我母亲她就我一个孩子,我不能不管她不管我如今的官职啊!”


    南姝表情一凝,失约?


    她脑海中并无关于此事的记忆,难不成原身和江岳之间还发生过什么?


    她一直好奇自己是因为什么契机借了这具身体复活,可是如今她在宫中便已是如履薄冰,便是要查,也得等平安出宫以后。


    “江太医若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南姝不愿与他过多纠缠,绕过他便要朝前去,可江岳挡在她面前:“姝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升官发财,让你过好日子。”


    “江太医,这是在宫中,还请自重。”


    江岳望着南姝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念道:“我们之间何须这般生疏?你明知我对你是情难自抑,难以克制。”


    南姝蹙眉,捧着经书的手都抖了一下。


    “江太医还是克制一下吧,你挡着我的路了。”


    南姝眼中的厌烦打击到了江岳,趁着他失魂落魄的间隙,南姝赶紧快步进了法华殿。


    *


    “姑娘请在此稍候片刻,等大师做完早功便会见您。”


    南姝双手合十对小沙弥做了个礼:“有劳了。”


    小沙弥离开后,南姝也未乱走,就在后院的凉亭中坐下休息。


    这会儿还早,除了殿内僧人们念经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人出现。


    院子里枝叶交叠,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棵参天古树立在中央。


    古树上挂满了祈愿的红绸,大片的红色在春风中摇曳,美得神圣而又震撼。


    宫中许多宫人会来这里祈愿,据说布条挂得越高,越能让神明聆听到自己的心愿。


    凉亭中便有一方石桌,上面摆着红布和笔墨。


    南姝突然也想写一张,她拿起笔,可想了半天也只在纸上落下“安好”两字。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余生安好。


    可没等她挂上去,外边却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初春气候多变,雨势来得急去得也快,南姝并未太过担心。


    雨越下越大,雨丝飘进了窄小的凉亭中,浸湿了她的乌发和面纱。


    凉亭外种着海棠花,娇嫩的花瓣被风吹雨打,可依旧顽强地立在枝头。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南姝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她忆起在西北苦寒之地时,哪怕是春天,能开的花也很少。


    在王府的第一个春天,她看见院子里种有海棠树,可等了又等,等到一个个花苞被严风吹落,也未曾等到海棠花盛开。


    夜里,男人回来时见她还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枯枝,便问她:“就这么喜欢海棠花?”


    兰姝回过头,有些失落:“娘亲说,妾出生时恰逢海棠花盛开的季节,那时她一睁开眼便看见窗外满满的海棠花,才给妾取了这个乳名。”


    “往年在家时,每年这个时候妾都可以看见海棠花。”


    晏平枭若有所思,他将窗户关上:“风大,早些休息。”


    “也许等过几日就能看见了。”


    兰姝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某一日,等她睁开眼,院子里的海棠花真的开了。


    她开心地扑进男人怀中,仰着小脸问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道:“只要有心,花就会开。”


    晏平枭从身后拥着她,一起看着外面的海棠花,他笑起来时原本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像春日的第一扬雨,拂去了所有寒意。


    恍惚间,南姝好似见到了晏平枭,正朝着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