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子一愣，没想到九条凛真要赌。


    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脑中急转思考。


    眸光看向九条凛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似乎正专注于法庭上，两位女王的巅峰对决。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有希子嘴角微翘，凑到了九条凛的耳边。


    呼出的热气扑到了九条凛的耳廓上，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给你品尝一下‘律师’的真实风味~”


    九条凛眉头一挑，结合有希子这刻意引诱的语气。


    他自然也是明白了有希子口中的风味，是什么深意。


    说起来，他们也的确没有尝试过....


    “输了的话，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


    九条凛甚至没去问条件是什么，就应了下来。


    以他对有希子的了解，就算是自己输了，有希子提出的条件也不会多过分。


    顶多算是一点小趣味罢了。


    而且，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九条凛继续看向法庭中对峙着的两人。


    妃英理虽然在刚刚对九条玲子的所提表达了反对。


    而且说得在理，但九条玲子既然敢提出这个罪名，那肯定是掌握了证据的。


    妃英理大概是被摆了一道，怕是没料到九条玲子的后手。


    坐在九条凛另一侧的毛利兰有些疑惑，九条前辈和有希子伯母刚刚是打了赌约吗？


    可她没有听到具体内容欸...


    很快，毛利兰的注意力被法庭上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今天还是来看妈妈的案子更重要点。


    “辩方对于检方所提之公诉事实，持有反对意见，检方有何看法。”


    “是。”


    九条玲子站了起来，看向坐在被告席的井上隆治，“我有一个问题，被告选择入侵大津房屋中介的理由是什么？”


    “没什么理由。”


    井上隆治径直摇摇头，解释道：“我是挑选要偷哪栋大楼的时候，意外挑到了那里。”


    “这么说。”


    九条玲子继续紧追着，不给井上隆治过多思考的机会，“你会闯进那里完全只是个巧合。”


    “而你对大津房屋中介，以及被害人大津敏之先生，并没有任何仇恨是吗？”


    “对啊。”井上隆治下意识地点点头。


    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九条玲子这套看似和反驳妃英理不相关的询问，是刻意为之。


    就是为了从被告人口中说出这个回答。


    毛利兰也感到了不对劲，喃喃道：“我觉得，玲子姐姐好像话中有话。”


    妃英理作为久经战场的老手，马上反应过来，接下来可能会产生对自己这方不利的事。


    她忙站起身，看向法官，甚至都不顾先申请再站起来的礼仪。


    “启禀法官，检方这个问题的企图太过含糊了。”


    妃英理想以此来打乱九条玲子接下来的节奏。


    “既然这样。”


    不过九条玲子显然是做了充足准备的，拿起手中的资料，紧接着说道：


    “被告是否认识，一个名叫远藤纪子的女性？”


    井上隆治听到这个名字，神色表情明显有些慌张，看了过来，嘴巴鼓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样？”


    九条玲子紧追着道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你该不会连自己的独生女都忘记了吧？”


    “他的独生女？”


    妃英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也给整得有些措手不及。


    在开庭前，她是有到看守所，和被告好好了解过相关细节的。


    至少要毫无保留地相信她这位辩护律师，她才能找到切入点进行辩护，为被告争取减刑啊！


    现在冒出一个，检方知道她又不了解的重要信息。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在法庭上被对方打得措手不及。


    这不是卖队友吗？


    一旁的栗山绿飞速翻阅着资料，停在一页上，“我查到了。”


    她把资料递给一旁的妃英理，解释道：“他在20年前和前妻离婚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年仅8岁的女儿。”


    “可是这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


    妃英理感觉现在的节奏已经完全被九条玲子掌握了，抬头看向被告井上隆治。


    他依旧沉默无言。


    九条玲子也在盯着他，“你没有办法回答我吗？”


    心中叹了一口气，妃英理举手又站了起来。


    “抗议。”


    “检方所提的问题，牵扯到被告直系血亲的姓名。”


    “辩方认为检方有蓄意动摇，被告出席情绪的意图。”


    换位思考，妃英理觉得九条玲子接下来要爆个大的了。


    只能先行打断，先给九条玲子扣个帽子，引导法官的判断。


    她真的尽力了，奈何队友给对面开透，还不给自己信号。


    法官点点头，但他并没有被妃英理引导过去，“他的女儿和这件案子，是不是有什么牵连呢？”


    主要还是妃英理的对手是九条玲子的缘故，本身就是法庭的常客了。


    声名在外，法官们也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和案子无关的话题。


    “是的。”


    九条玲子见事情一切都在按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心中满意。


    尤其是今天自己弟弟还在场旁观，自己发挥得相当不错。


    “远藤纪子目前在大津房屋中介管理的别栋大楼里，经营一家快餐店。”


    “传闻她和大津社长之间，具有某种暧昧的关系。”


    法官也明白过来九条玲子话中的深意，“这么说检方是认为，被告入侵案发现场并非是个巧合了？”


    “是的。根据本席调查发现，有人认为被告因此对死者怀恨在心。”


    被告井上隆治有些急了，当场反驳，


    “才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那种人！”


    九条玲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问问本人好了。”


    “我看她也已经到了旁听席上，”九条玲子看向站在两排位置之间过道上的女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到这里来好吗？”


    众人闻言都看了过去，那个年轻女人对着被告，神情低落地喊了一声，“爸爸。”


    “纪子....”井上隆治认出她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有必要的话，检方已经准备好请远腾小姐出席作证了。”


    九条玲子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对面的妃英理，微微一笑。


    仿佛在说，怎么样，妃律师，你该如何应对呢？


    妃英理眉头微蹙。


    这就是你的杀手锏吗？九条检察官。


    现在情况对于被告是很不利的。


    毕竟被告现在有怀恨受害者的理由，而且从其行为上看来。


    被告还连续敲击了受害者的头部三次。


    要说他没有怀着杀害死者的念头，任谁也不会相信。


    如果法官真的认为是被告井上隆治是受感情影响，刻意去选择的犯罪地点。


    那真的可能如检方所提出的那样，依照强盗杀人罪判定。


    不过在妃英理看来，还没到彻底定罪的程度。


    她还不可以认输。


    ——————


    法庭外的走廊上，有希子欸嘿一笑，


    “看样子是我输了呢。”


    “不是才刚一审结束吗？可还没定下来。”


    “嘛~从现在情况看来，这也是迟早的吧？英理没什么翻盘的机会了。”


    有希子跟在九条凛旁边，往栏杆一靠，“凛酱猜得真准呢，输给你真是没有办法呢？”


    可她这副表现，却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因为赌约失败而产生的失落。


    反倒看上去隐隐带着一些兴奋。


    “你很想输？”


    “啊啦，哪有的事。”


    有希子眯眼笑着，不露口风。


    对她而言输赢都一样啦，其实律师‘风格’的演出，她本来也想尝试一下了。


    最近正好向英理这个专业人士，取取经，学学精髓。


    “呀，英理！”看见妃英理出来后，有希子笑着上前打招呼。


    “九条前辈，你和有希子姐姐赌了什么啊？”


    毛利兰在一旁悄悄地问道，庭审结束后，又听到两人的聊天。


    之前在庭审时压下的好奇心，这下又冒了出来。


    “赌她们两个谁会赢。”


    “哎，我不是说这个啦！”


    毛利兰鼓了鼓嘴，她明明问的是赌注嘛。


    不过九条凛已经朝着前走去了。


    九条前辈这是故意的吧？


    .....


    “英理，别灰心！”


    有希子安慰着神情不太好看的妃英理，“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能反转获胜的。”


    “嗯，谢谢你，有希子。”


    妃英理有些感动，还是自己的多年好友体贴。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委托人隐瞒她太多事了，局面相当不利。


    “妃律师，很期待下次开庭。”


    难得一次压着妃英理打，九条玲子走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又看向有希子，


    “有希子，你们认识？”


    “嗯，我和英理是好朋友。”有希子没有否认，解释了一下，又笑着说，


    “玲子姐姐，今天超厉害的欸。”


    “谢谢。”


    九条玲子真的就当有希子是个后辈，没想到她居然会认识妃英理。


    妃英理对她而言，算得上是前辈了，不过差距也不大。


    “九条检察官，我那边还有些资料...”


    检方的人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