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将门之责

作品:《成婚三年被休弃,弹幕剧透她被渣

    晨雾渐散,曦光初现。


    容姝策马穿过长街,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侧青灰色的屋檐在晨光中渐渐染上暖色,几只麻雀被惊起,扑棱着翅膀掠过飞檐。


    城门近在眼前,守城士兵的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她轻勒缰绳,踏雪前蹄微抬,稳稳停在城门前。


    “出城一律需查验通关文牒!”一个士兵大步上前,横戟拦路。


    容姝自怀中取出鎏金令牌,正面的“容”字在晨光中泛着幽光。


    “容家令牌在此。”


    她此行匆忙,来不及置办通关文牒,便带上了将军府的令牌。


    方才还面色冷硬的士兵瞬间变了脸色,年长些的伍长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令牌时指尖微微发颤。


    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抬头时眼中已盈满敬意。


    “原来是容将军府的贵人。”


    日光为马背上的女子镀上一层金边,玄色骑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恍惚间竟与那位铁血将军的身影重叠。


    “末将兄长曾在容将军麾下效命。”伍长声音低沉,将令牌恭敬递还,“若非将军当年舍命相救,兄长早已埋骨黄沙。”


    他忽然压低声音,“小姐此行若是去北域,近日风雪将至,还请多加小心。”


    容姝心头微热,郑重颔首:“多谢提醒。”


    士兵退后一步,朝城门处高喊:“放行——”


    沉重的城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就在踏雪即将迈出城门的一刻,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


    容姝回首,只见十余名守城士兵不知何时已列队而立,向她行着标准的军礼。


    阳光在锃亮的盔甲上跳跃,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容姝忽然想起八年前那个春日。


    那时她才十二岁,跟着父亲和兄长第一次入京。


    父亲刚刚平定南疆叛乱,朝廷特意下诏让容家军回京受赏。


    朱雀大街上,百姓夹道相迎,欢呼声震天动地。


    父亲骑在战马上,背影如山岳般巍然不动。


    兄长一身银甲,朝气蓬勃地跟在父亲身侧,不时向人群挥手致意。


    而她骑着一匹雪白的小马驹,紧张地攥着缰绳。


    “爹爹,他们为什么都跪着?”年幼的容姝小声问道。


    容允将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勒住战马翻身而下,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老丈请起,容某不过尽忠职守,当不起诸位如此大礼。”


    那老者却执意不肯起身,颤声道:“将军平定边疆,救我儿孙于水火。这一拜,老朽盼了许多年了!”


    父亲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对三军高声道:“众将士听令——”


    数千铁甲同时肃立。


    “今日百姓这一拜,拜的是你们用血肉换来的太平。”父亲的声音沉稳有力,“记住了,受百姓一拜,就要担家国万钧。从今往后,更当恪尽职守,不负黎民!”


    “诺!”三军齐喝,声震九霄。


    容姝记得自己当时眼眶发热,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将门之责。


    “小姐?”亲兵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我们该启程了。”


    “走吧。”


    容姝点点头,一抖缰绳,踏雪昂首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踏雪不愧是父亲网罗天下寻来的千里马,飞驰了整整一日仍不显疲态。


    但容姝抚摸着它汗湿的鬃毛,还是心疼地放缓了速度。


    马儿喷着白气,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小姐,前面二十里处有家客栈。”年长些的亲兵容青勒马靠近,“天色已晚,不如稍作休整?”


    容姝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


    暮云四合,远山如墨,北风卷着枯叶在官道上打着旋儿。


    她微微颔首:“也好,让踏雪歇歇脚。”


    三人抵达客栈时,天色已然昏暗。


    破旧的木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隐约可见“平安客栈”四个褪色的大字。


    窗内透出昏黄的灯光,夹杂着粗犷的笑骂声。


    容姝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混着炭火味让她微微蹙眉。


    厅堂内零星坐着七八个粗布衣衫的男子正围着火盆喝酒,木门“吱呀”一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哟,这是哪来的天仙下凡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瞪大了眼睛,酒碗“咣当”掉在桌上。


    容姝目不斜视地走向柜台,一身玄色骑装沾满尘土,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束起的长发利落地垂在背后,衬得脖颈如雪般白皙。


    几个醉汉看得眼睛发直,有人甚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掌柜的,三间房。”容姝解下腰间荷包,取出几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老掌柜眯着昏花的老眼正要接钱,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突然横插进来。


    “小娘子何必急着上楼?”方才那络腮胡汉子喷着酒气凑近。


    “陪哥哥们喝一杯暖暖身子如何?”说着竟抬手要拍容姝的肩膀。


    “放肆!”容青一声暴喝。


    电光火石间,两名亲兵已一左一右扣住那汉子的手腕。


    容青一个利落的擒拿手,那汉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狠狠摔了出去,撞翻了两张木桌。


    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酒水溅了满地。


    客栈内霎时死寂。


    容姝这才缓缓转身,她站得笔直,烛光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那双杏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呻吟的醉汉。


    “若是下次还敢如此无礼,废的可就不止这只手了。”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那汉子捂着脱臼的胳膊,酒早醒了大半。


    “姑、姑娘饶命!”汉子哆嗦着往后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容姝不再看他,转向噤若寒蝉的掌柜:“劳烦带路。”


    老掌柜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抓起油灯:“小、小姐这边请。”


    三人上楼后,厅堂里仍一片死寂。


    络腮胡汉子被同伴扶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他娘的,踢到铁板了。”


    二楼走廊尽头,容青仔细检查过房间后才让容姝进入。


    屋内陈设简陋却干净,一盆炭火正噼啪作响。


    “小姐受惊了。”另一名亲兵容川抱拳行礼,面色愧疚,“是属下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