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衍为章玉萱打开药箱，从中拿出脉枕，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章玉萱接过脉枕，深呼一口气，若是被发现，这可是诛九族的，暗暗在袖口中掐了把自己的肉。


    胡公公将圣上的手放在脉枕上，并替圣上掖好被褥。


    片刻后，等在一旁的贵妃见迟迟没有结果，不免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到底会不会看，这么慢。”


    在看不到的角落，沈青衍将手搭在她的腿上，让她放心，随后向贵妃解释道，“娘娘，名医为圣上看病，必定仔细仔细再仔细。”


    “快一点，本宫为圣上熬的补汤都快凉了。”


    “是。”


    章玉萱抬起手，跪在跪在面前，“回禀贵妃娘娘，陛下脉象略有浮滑，乃是虚火上炎、气血暂亏之象，草民看过太医院开的药方，的确不错。”


    贵妃抬起手，“名医说的倒是与太医院的相似，医术果然名不虚传，赏。”


    “多谢贵妃娘娘。”章玉萱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嗯，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服侍圣上喝补汤了。”贵妃刚说完，一旁的宫女便端着补汤走了过来。


    胡公公当即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太医院这样说，但圣上长时间昏迷，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起初奴才还以为是太医院的人不行，如今名医都这样说，看来果真是这样。”


    章玉萱说道，“圣上操劳国事，气血严重亏空，只需按照太医院的方子补上一个月，身体便会好的差不多了。”


    “多谢名医。”胡公公又送了几步，“奴才服侍圣上，离不开身，便让身边的太监送三位出宫。”


    裴鹤明拒绝了，表示他可以带着两位姑娘离开，胡公公想裴大人常入宫，自然是知道出宫的路，便感谢了几句就回去了。


    “大人...。”沈青衍刚要说话，就见迎面走来几队巡逻的侍卫，裴鹤明示意她出宫后再说。


    马车驶离皇宫，路上，章玉萱说着自己的发现，“大人，阿衍，我也诊治不出圣上到底是什么病，我向贵妃娘娘禀报的话的确是我诊出来的症状，离开之时，端药的小宫女路过我的身旁，我也留个心眼看了一下，的确是十足十的补汤。”


    沈青衍与裴鹤明相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贵妃娘娘看着是非常关心圣上的，难不成宫中还有两位娘娘的声音一模一样？


    回到大理寺，三人又去了义堂，询问暮青可有什么发现，可刚进去，沈青衍便是一阵的咳嗽，章玉萱也捏着鼻子，“你这点的什么香啊，这么难闻。”


    “就正常掩盖尸臭的，如今天越来越热了，尸体从打捞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淡淡的尸臭气，再不点上香，蚊虫早就被吸引过来了。”


    沈青衍捕捉到关键字，“打捞上来的时候就尸臭了？”


    “是啊，许是这天气炎热的影响，只是过了一天一夜便已经发臭成了这样。”


    沈青衍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暮青大人，你可有仔细查看这尸体上是否涂抹了什么东西，或者胃里吃了什么。”


    暮青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但为了结论的准确性，还是决定再检查一遍，然而这次却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暮青脸色一喜，转而眉头紧锁。


    “奇怪，为何切开的口子会有这么多蛆虫？”


    沈青衍忍着恶心看了看，“这蛆虫是从内里爬出来的。”随后她让暮青查查哪个部位的蛆虫最多。


    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后，尸臭的味道就已经隐隐冒的更多了，如今更是呆不下去了，章玉萱拉了拉沈青衍的衣袖，问她是否要出去，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便快速跑出去吐了起来。


    沈青衍看的直反胃，也差点吐了出来，裴鹤明让她出去等着，她摇摇头，“此事关乎两个家族的性命，不得掉以轻心，尸体越发的损坏，若是有什么不曾发觉的线索，将会消失的更快。”


    裴鹤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嗯，我陪着你。”


    经过暮青的一番检查，确定了蛆虫是由腹部爬出来的，口中只有一小部分。


    “暮青大人，当日你剖尸可有什么发现？”


    “这个到是没有，就是胃液黏糊糊的，倒是叫我洗了好久的手，恶心死了。”暮青嫌弃的说道。


    “黏糊糊的？怎么个黏法？”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只记得当时擦手时手帕都能沾在手上不掉落。”


    沈青衍疑惑，胃液哪有这样强大的功能。


    裴鹤明也在深思，“莫非死前被灌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嗯？这倒是个好思路，提醒到了沈青衍，“不如让衙役们查查有什么吃食是黏糊状的。”


    “不，不仅是吃食，凶手想要他死，可不会讲究是否是吃的。”裴鹤明立即派人去查。


    唉，又是无所收获的一天，刚刚是有一定要查明真相的决心在，所以才觉得没什么，如今闻到房间中的气味，她便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般，捂着嘴快速跑了出去。


    “呕~”沈青衍捂着树呕吐，差点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好不容易吐的差不多了，脑海中强迫她想起刚刚的画面，又开始吐了起来。


    裴鹤明端来水让她喝下，“好多了没有？”


    “还好。”沈青衍点点头，来到一旁净手，发现地上爬满了蚂蚁，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呕~


    半个时辰后，沈青衍坐在一旁的地上，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只觉得整个人吐的昏天暗地的，头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脑袋清醒了之后，便被章玉萱扶着起来，指着蚂蚁爬的地方，“这里洒过什么吗？好奇怪的现象。”


    暮青说道，“这个地方人鲜少来，那日胃液透过手套沾染在手上，我便是在这里清洗的，并将水也倒在了这里。”


    沈青衍蹲过去仔细查看，见周围的蚂蚁都被吸引了过来，这种情况倒像她回乡下奶奶家，将吃食扔在地上引来蚂蚁的现象，不过是尸水而已，怎么会引来蚂蚁呢？


    忽然，她想到蚂蚁是疯狂的‘撒糖者，’会外出为整个巢穴寻找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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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食物，这或许不是胃液，而是生前吃了什么甜的。


    甜的...


    沈青衍大脑迅速运转，记得有种方法可以防腐，那就是蜜渍防腐，高糖环境下会吸收微生物细胞内的水分，导致其脱水死亡?，反之水分渗入会稀释糖液，导致微生物滋生?，腐蚀的更快，高温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随后她说出心中的猜想，“我有一个猜测，将高甜的东西灌进死者口中，再将其扔在水中，引来水中的鱼、虫啃噬，尸体便腐烂的更快，上面的线索消失的也更快。”


    暮青一拍脑袋，“也有这种可能。”


    “能行吗？”章玉萱问道。


    沈青衍当即决定实验一下，找了一只死鱼，将蜜汁灌进去，再吊进水中，等了两个时辰，天都快要黑的时候捞上来，果然死鱼周身被啃噬了。


    暮青提出疑惑，“可我还有一个疑点，这鱼是外表受到啃噬，但尸体是从内里开始的。”


    沈青衍耸耸肩，“这个我倒是不知道，难不成将鱼儿放进他胃中啃噬啊！”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


    啊？沈青衍震惊了，这个暮青还真是有趣。


    “天色不早了，本官送二位小姐回去。”


    听到裴鹤明的话，章玉萱心头一喜，“我们可以回去？”


    “你们只是有些嫌疑，并没有证明说是你们杀了那太监，本官会派人在暗中保护着你们。”


    “多谢裴大人。”


    马车上，章玉萱满满的震惊，“阿衍，我没有看错吧，裴大人竟然亲自驾马送我们回去，我做梦都不敢这样想的。”


    沈青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些，若是被裴大人听到后，小心他给你扔下去。”


    “啊？被人扔出马车？我可丢不起这人。”章玉萱立即捂着嘴。


    沈青衍只觉得她有些可爱，就这样单纯的女子，竟被他父亲派来打听她爹的事情，看来章大人也不是个聪明的。


    没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传来裴鹤明的声音，“章府到了。”


    章玉萱下了马车道谢后便进了章府。


    马车继续前行，外面传来裴鹤明的声音，“本官记得沈夫人在为沈小姐相看人家，不知此次的事件可有影响到沈小姐的亲事？”


    这个沈青衍倒是不知，不过她频频被案件牵连，肯定会有人觉得她晦气，随后她便将心中所想如实说了出来。


    “沈小姐如此聪慧，将来定会找个如意郎君的。”


    “那就多谢裴大人的吉言了。”之后两人便相顾无言。


    马车停靠在沈府门前，当值的小厮们见小姐回来了，立即派人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今日要多谢大人了，若是小女被带去刑部，说不定还不能回来了。”


    他冷笑一声，“刑部那群老顽固，上来便只会用刑，本官岂是他们那等人。”


    “在外人看来大人心狠手辣，但在小女看来，大人是最有情有义、明察秋毫的。”


    “本官在你心中就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