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章今晚住在村长家，闲着没事也跟着村长来到古婆婆家，看他们收菜。


    他看到这里的蔬菜长的这么好，也十分惊奇。


    “你们村里的菜长的这么好？”李建章说道。


    “对啊，多亏了宋知青，是她给我们培育的菜苗，不仅长的好，还不生虫，结的豆角都直溜溜的，黄瓜是黄瓜样，茄子是茄子样。”


    李建章被这淳朴的话给逗乐了，黄瓜是黄瓜样，茄子是茄子样，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一直都是很优秀的。”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宋韵，在乡下这几个月，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但看到宋韵脸上灿烂的笑容，他心里又是酸酸涨涨的。


    这笑容是过去五年来很少看到的。


    乡下，果然是个好地方。


    听着乡亲们的说笑，闻着空气中的泥土味和青草味，还有草丛里的虫鸣声，他也觉得安心。


    感觉乡下的天空，星星似乎都比城里的更多、更明亮一些。


    他感觉自己似乎也爱上了一片土地。


    知青点这边也送菜过来了。


    宋韵没有给他们任何优待，同样也没对他们有任何偏见。


    陈尧拿了钱就要走，宋韵连忙叫住了她：“点长。”


    陈尧转头看她。


    “明天你跟村长一起去送菜可以吗？工分照样记。”


    陈尧大喜过望：“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韵要多花时间学习防身术，再加上书记也想让她再搞一个项目，以后就是他的政绩。


    傅书记愿意为她遮风挡雨，她当然也愿意帮他，希望他以后能走的更高更远。


    “行，明早几点？”


    “大概凌晨三点半左右要过来帮忙装车，四点钟准时出发。”


    “好。”


    收完菜，宋韵对村长说：“明天让老五同志跟着，让他熟悉熟悉路，以后赶车的活儿交给他，就不用你天天辛苦赶车了。”


    村长说：“我辛苦什么？不辛苦。”


    他想说他要是让姚老五去赶车，指不定那几个儿媳妇又闹出什么事来。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宋韵也没说太多，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章还没走，就有人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是姚石榴的娘，听说是石榴不太好了。


    宋韵听说石榴不太好了，立刻叫醒了小玥玥。


    小玥玥连忙背上自己的水壶就跟着去了姚石榴家。


    姚石榴家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个个都面露同情之色。


    李建章已经给姚石榴把过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从屋里出来，身上已经沾染上了浓郁的血腥气。


    “李院长，石榴她咋样了？”石榴娘也跟着出来，一脸紧张地问。


    站在她旁边的是石榴爹那张因常年劳作而黝黑的脸，和一夜未眠红红的眼。


    李建章看了看这个穷困潦倒的家，欲言又止，心里生出了一些颓败的感觉来了。


    倘若是在富城，他们拥有很好的医疗资源，有好的妇科圣手，有好的药，有看病的钱，石榴的命一定能保得住。


    可是这个家庭这么穷，输血都输不起，而且石榴未必能撑到县医院，就算是能撑到县医院，也未必能有适配的血浆。


    所以，她凶多吉少。


    可看到石榴爹娘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他们似乎即将他当成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深感有心无力。


    学医，并不能救世。


    他无法解决这一家人的苦难。


    正在他斟酌要怎么跟石榴爹娘说的时候，小玥玥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李叔叔。”小玥玥喊了一嗓子。


    李建章立刻看向小玥玥：“你怎么来了？”


    “石榴姑姑怎么样了？”小玥玥连忙问。


    李建章一下子又哑了口。


    “李叔叔，快把我的水给她喝。”小玥玥举了举小水壶。


    “我带你进去，你自己给她喝。”


    “好。”李建章抱着小玥玥往屋里走。


    石榴娘连忙跟着进去了。


    小玥玥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石榴，被吓了一跳。


    浓浓的血腥气让她感觉很难受。


    李建章放下小玥玥，小玥玥哭了。


    她举着水壶送到石榴的唇边：“石榴姑姑，你喝点水，喝点水好不好，玥玥和李叔叔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呜呜呜……”


    石榴只感觉很冷，很冷，身体非常冷。


    她听到小玥玥的声音，转了转眼珠子，扯了扯嘴角，想说话，显然是喘不上来气。


    小玥玥转头对石榴娘说：“奶奶，你快给姑姑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真的。”


    石榴娘抹着眼泪，她在李建章欲言又止中，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这会儿也只能抹着眼泪，死马当成活马医，接过小玥玥的水壶往石榴嘴里灌灵泉水。


    “石榴啊，你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她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哭着。


    石榴眼睛动了动，配合地咽了流入口中的水。


    就简单一个吞咽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可她舍不得也放心不下爹娘。


    爹娘就生了她一个，要是她死在他们前头了，到时候谁来埋他们啊？


    她想活下去，想给爹娘养老送终。


    灵泉进入她的嘴里，滑入她的食道，进入胃里，有从胃里直接滑入肠道。


    水是凉的，但对她已经失温的身体来说，还是温温的。


    她感觉自己血崩的源头似乎已经制止了，正在迅速流逝的生命力也似乎平稳住了，又一股暖意从胃部传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眼珠子又动了动，还要喝水。


    宋韵也跟着进来，她对石榴娘说：“婶子，赶紧找人送她去卫生院呀，那里药多，李院长现在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没有药呀。”


    石榴娘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出去找人帮忙将石榴送到卫生院去了。


    中午，石榴一家人还没回来。


    宋韵和小玥玥决定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


    卫生院


    石榴沉沉地睡着，面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石榴爹娘都守在床前，中午没吃饭，也感觉不到饿。


    见宋韵和小玥玥过来，他们连忙站了起来。


    “叔，婶儿，先吃点饭，要不然石榴还没醒过来，你们的身体就受不住了。”


    石榴爹重重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说：“让你操心了。”


    “爷爷，快吃饭吧。”小玥玥说着就把饭盒塞到他手里。


    石榴爹娘没心情吃饭，但也知道宋韵说的都是实话。


    而且，他们非亲非故的，跑这么远来给他们送饭，他们怎么能拂了她的好意呢？


    只是石榴娘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宋知青，你说石榴她还能好吗？”


    “肯定能好起来的。”


    “路上她突然回光返照了，精神头好的很，我怕……”她说着又鼻子一酸，抬手抹泪。


    宋韵多少能理解这老两口为什么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了，他们都以为石榴回光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口气上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