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好香……”


    油腻的嗓音，厚重的喘息，交织着传进苏思禾耳中。


    奸夫淫妇！


    苏思禾攥紧拳头就想上前砸门，但却在即将触碰到门时骤然顿住。


    指甲扎进肉里的刺痛让她猛然回神。


    上辈子，她就是这般冲动闯进去打嫂子，却被反应过来的程启光一脚踹飞，撞到对面墙上裸露在外的铁钉，在腿上划了十几厘米的伤口，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伴随她终身。


    那时，程启光非但没有关心她，反而怪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还逼着她给林婉晴道歉，说什么“嫂子死了男人可怜，我们不过是在商量孩子落户的事儿。”


    她躺在血泊里看着程启光神色温柔的替林婉晴穿衣服，心痛如绞。


    可她明知道这两人有问题，但却害怕被程启光抛弃，最后还是强忍着心酸，在程启光那不耐的催促下，给林婉晴道歉。


    她以为，她的妥协听话能换回程启光更多的爱重，可谁能想到，程启光却带寡嫂去随军，反倒将她这个正经妻子留在家里伺候程家一家老小。


    她在程家被磋磨了十年，最后被一碗毒药送了性命。


    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苏思禾踉跄着后退半步。


    这一世，她再不会重蹈覆辙，卑微的爱着程启光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处处被他压制，葬送自己一生。


    转身，她毅然离去。


    ***


    苏思禾背着个背篓往知青点走，迎面碰上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领头的张婶子挥着拳头，兴奋的喊着：“老少爷们都快点，别放跑了后山蹿下来的那两头野猪。”


    “眼下可正是贴秋膘的好时候呢。”


    几个半大小子举着弹弓应和：“好大的野猪，比狗蛋都高。”


    苏思禾垂下眼睫，视线从那几块被孩子们拽在掌心的糖纸上一扫而过。


    “张婶子，你们这是往哪里去？”苏思禾笑着问。


    张婶子兴奋的笑着道：“后山下来一头野猪，大家伙儿正要去打野猪呢。”


    “苏知青还没见过野猪吧，跟过去看看呗。”


    苏思禾笑着摇头，“还是别了，我胆子小，跑得慢，别到时候给你们拖后腿就不好了。”


    张婶子闻声哈哈大笑，她指向身后的一众老少爷们笑着道：“放心，这么多汉子在，可用不上你。”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热闹去。”


    张婶子上来就扯苏思禾的胳膊。


    苏思禾被张婶子扯的一个趔趄，被迫跟上了队伍。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后山。


    大家分散开来四下搜寻。


    苏思禾就跟在张婶子身边，装出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片刻，张婶子突然抓住苏思禾的手腕：“苏知青，你听见了吗，这‘噗嗤噗嗤’的……像是野猪拱地的动静。”


    “有吗？” 苏思禾歪着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没听见呢。”


    “有有有，一定有。苏知青，你这耳朵还没我老婆子好使呢。”


    “在院子里……”张婶子目光精准的锁定旁边的废弃破屋。


    程村长听见她的叫声，立刻挥手，“快，在院子里。”


    村里的青壮年们呼啦一下涌进院子，见院子里没有，又冲到堂屋门口，合力撞开了堂屋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木门被撞开的刹那，两条白花花的人影，仓皇的抓起地上的稻草往身上遮！


    女人红色的肚兜还挂在男人的脖子上，辣人眼睛。


    “夭寿哦！”张婶子挤到最前面惊喊，“程小二，你这偷人都偷到自己嫂子身上去了？你大哥的坟头草可还没半截腿高呢。”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啧啧，还是个当兵的呢，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这程家的脸算是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


    “呸，林婉晴这女人也够贱的，想男人想疯了吧，连自己小叔子都不放过。”


    张婶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身，一把将苏知青从人群中扯出来，“苏知青，你快看啊，程小二给你戴绿帽子了。”


    苏思禾脸上血色退尽，神色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丑态毕露的两人，泪水汹涌而出，“程启光，你对得起我！”


    程启光抓起军裤往腿上套，闻言又惊又急，“思禾，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为什么跟寡嫂光天化日在这滚草垛？”苏思禾截住他的话，脸色铁青，“抓奸在床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思禾当众哭出来，声音凄厉绝望，“程启光，你不想跟我结婚直说啊，为什么要背着我乱搞？”


    “你早说你喜欢嫂子，我退出就是了，你们闭门一家亲，我苏思禾犯不着碍你们的眼！”


    苏思禾扭头抓住张婶子的胳膊，哭的声嘶力竭，“婶子，我的命好苦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程启光，我要跟你退婚，退婚！”


    “我苏思禾就算是嫁猪嫁狗，也绝不嫁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生！”


    程启光彻底慌了神，扑过来想拉住苏思禾，“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思禾，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苏思禾拼尽全力将他推开，愤怒的嘶喊，“都被抓奸在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退婚！我死也要跟你退婚！”


    程启光被推的跌坐在地上，人都愣懵了。


    满屋子的人俱都对着苏思禾跟程启光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旁的程村长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启光！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怒喝一声，“把他们都给我带到大队部去！审清楚了再处置！”


    苏思禾冷眼看着程启光和林婉晴被人拉扯着拖出去，攥紧的掌心微微颤抖，唇角却勾着畅快之极的笑容。


    重生一世，她定要让程启光为前世的恶行，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就从彻底退了这门让她恶心的婚事开始。


    苏思禾随着人流来到大队部。


    她借口想一个人静静，躲进了村长的办公室。


    等外面嘈杂的人群都被吸引到关押程启光他们的堂屋那边，她才迅速反手插上门闩，走到那台老旧的摇把电话机旁。


    她深吸一口气，凭着刻骨铭心的记忆，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滴……”


    听筒里传来了单调拨号音，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砸在她的心口，让她呼吸发紧，手心沁出冷汗。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她脸上的紧张几乎凝成实质。


    “咔嗒！”


    “哪位？”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乍然响起，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苏思禾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攥紧了沉重的黑色话筒，指节用力到发白。


    “周怀瑾，是我，苏思禾！”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道略显诧异的询问：“苏思禾？”


    “是我！周怀瑾！”苏思禾立刻应道。


    “我在。”周怀瑾的声音沉稳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你找我？我有两分钟，必须立刻出任务。”


    苏思禾心脏狂跳，所有的犹豫和铺垫在瞬间被抛诸脑后，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周怀瑾！我想履行婚约！我要尽快嫁给你！你……你能来接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