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撞破

作品:《盛春朝

    诗词会设在国子监祭酒的园林中,他老人家向来喜欢举办此等诗词歌会,众邀青年才俊来参加,最主要的是这个小老头喜欢当月老,爱给年轻的女娘和郎君们牵红线。


    今日来的好些人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个个来了以后先去祭酒面前同他行大礼,得到他的点头后才敢自在入园。


    小湖边敞轩四面开窗,垂着竹帘,春风带着湖畔柳叶的清香丝丝渗入,受邀而来的宾客们有正襟危坐的,有三三两两,或倚栏,或凭几,姿态闲雅的。


    此时,一位青衫公子正击节而歌自己新填的词曲,声调清越。旁边执檀板轻叩节拍的,是平日最持重的礼部侍郎,他微阖着眼,头随拍子一点一点,竟无半分官威。


    能来这儿的人都是有些文墨的,他们附庸风雅,像礼部侍郎这种的大官不在少数。


    也难怪秦雪梅拉下一张老脸来也要求江芜带着江柔来见见世面,保不齐就在这儿遇见个如意郎君,又恰逢国子监的祭酒爱牵红线,若是傍上个有钱的人家,也算江柔的造化。


    “哎呦,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李常钰双手叉腰,瞪着面前的玄衣郎君,一脸的不快。


    此人方才拿着酒壶,摆明了就是冲她旁边的江芜来的,若不是她挡住,那酒壶里的酒怕不是就要撒到江芜身上去了。


    “对不住啊姑娘。”那郎君一脸歉意,“某不是有意的,这衣衫瞧着不便宜,某愿赔姑娘一身。”


    “用不着!”李常钰翻了个白眼,“青天白日的,郎君还是少喝些酒吧,别这诗词会还没结束,郎君便醉的找不到家了。”


    “好了阿钰。”江芜拉了拉李常钰的衣角,转头看向一旁的江柔,“姐姐随便去逛,常钰的衣裙脏了,我陪她去换一身。”


    江柔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那个玄衣郎君,他身上的料子是云锦,纹样立体又华丽,一瞧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见他望着江芜的背影发呆,江柔立刻凑过去,“这位郎君。”


    玄衣郎君回头看她,只见江柔刻意将耳边的鬓发挽起,眼波流转,“这位郎君,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两个妹妹一向没规矩惯了,郎君莫怪。”


    “你是她们的姐姐?”那人眸子亮起来,“我是威武将军何忠之子,何凌宇,还想请问姑娘,方才那个身着豆绿色衣裙的女娘,可否已有婚配?”


    一听他自报家门打听江芜的事儿,江柔这心里就郁闷,她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奈何面子上得过得去,所以只好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家妹已有婚约,未婚夫婿正是锦衣卫北镇抚使,祁鹤卿,祁大人。”


    “我就说我没认错。”何凌宇勾唇一笑,面对江柔的疑惑也不曾做解,而是拱手行礼后离去,独留江柔一人在原地茫然。


    什么叫没认错?


    难不成他认识江芜?


    亦或是认识祁鹤卿?


    从后院厢房出来后,李常钰拉着江芜往内院走。


    另一角上,两位女郎正俯首案前。


    穿杏子红绡裙的女娘执一管紫毫,在一幅素绢上走笔如飞,她腕间一对虾须镯随着动作轻轻相击,发出细碎的清响。着烟灰色长袍的郎君则安静地在旁研墨,偶尔抬眼与那女娘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瞧丁香姐姐,今儿个早晨还调戏你与祁大人,现下倒是与那王家郎君打的火热。”李常钰偷笑,“听闻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好事将近呢。”


    “那很好啊。”江芜远远的望着两人,王家郎君就是那日踏青时与丁香的纸鸢缠线到一处的那个郎君。


    两人算是一见钟情,王家郎君自然也知道禹王府中之事,但他并没有为此对丁香有任何改变,而是跟贺临之恨的牙痒痒。


    有这般疼爱丁香的人陪伴在她身侧,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话说,你家祁大人怎的不来?”李常钰拉着江芜就近坐到了一旁的竹亭里。


    听她问起祁鹤卿,江芜眨了眨眼睛,“他是武将,对这诗词会定没什么兴趣。”


    “哦?”两人身后传来一道清沉的嗓音,“是么?”


    江芜转头,正好撞进祁鹤卿深邃的黑眸之中,他的眼角微微上挑,似乎在诉说他今日心情不错。


    “既如此,我先不打扰二位了。”李常钰笑的意味深长,起身溜之大吉。


    祁鹤卿坐到她方才的位置上,与江芜面对面,“怎么了江二小姐,在诗词会见到武将,傻眼儿了?”


    “你怎么来了。”江芜回神,伸手去够茶壶。


    祁鹤卿先她一步提过茶壶,为她的杯中斟了半杯热茶,“我怎么不能来。”


    他抬眸,望着江芜的眼睛,“朝朝可是嫌我是一介武夫?”


    “又发什么疯……”江芜嘀咕着,还没回他一句时,两人身后冒出来了一个人。


    此人相当眼熟,就是方才洒了李常钰一身酒的那个玄衣郎君。


    江芜立刻警觉起来,出声质问,“这位郎君又有何事?”


    “弟妹!”何凌宇身手敏捷,为了省那几步路不走石阶,而是一个翻身就翻越了栏杆,坐到了祁鹤卿身旁,“我就说我方才没认错你。”


    “弟……妹?”江芜茫然,看向对面的祁鹤卿。


    祁鹤卿推开了何凌宇的胳膊,正襟危坐,“这是我表哥,威武将军之子,何家何凌宇。”


    那这声弟妹叫的倒也没错,只能认了。


    江芜抿唇,起身行礼,“表哥安康。”


    “哎呀弟妹,坐坐坐!”何凌宇连忙摆手,他这人最讨厌这些繁缛礼节,自在散漫惯了。


    祁鹤卿抬手拉住江芜手掌的前半段,让她安稳坐下,“别管他,不必行礼。”


    “嘿你小子!”何凌宇敢怒不敢言,轮嘴皮子,他没祁鹤卿毒,轮武力值,他又只有挨揍的份儿,实在不敢说太多,生怕祁鹤卿一个不顺眼就给他一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为他撑腰。


    何凌宇起身坐到江芜身旁,一副“狗仗人势”的小模样,“弟妹你看他,从小到大都会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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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芜也遂了他的心愿,狠狠的瞪了祁鹤卿一眼。


    祁鹤卿叹气,一句话都没说,何凌宇便知道,自己这次可找对人了。


    “何时来的?”祁鹤卿也为他添了一杯茶。


    何凌宇讪笑着,“也就昨日才到的,不想打搅姑姑歇息,便想着今日与你碰面了再回家。”


    “我要的消息你可带来了?”祁鹤卿问道。


    “带来了。”何凌宇四处瞧了瞧,确定没人往这旁瞧时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条递给江芜。


    江芜茫然的抬头看向两人,“消息……给我的?”


    “是啊!”何凌宇摊手,“不是弟妹你要找这江湖通缉令上的人嘛,子言托我打听,恰逢有人见过她,这纸条之上便是她现在的住处。”


    江芜心头一颤,“多谢!”


    她将纸条收入怀里,对上祁鹤卿的眼神后又点了点头,“也多谢你。”


    “你们小两口谢来谢去的做什么,怪生疏的。”何凌宇拉起两人的手叠在一起,“你们小夫妻先热络着,我一会儿再来寻你们,今夜去食味斋吃,我请客!”


    说着他便跑远了,只留下逐渐飘远的声音。


    祁鹤卿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红了脸,他缓缓的将手背翻转成手心,与江芜十指相扣,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去那旁瞧瞧吧。”


    “啊……好……”江芜自然感受到了手心中传来的阵阵温热,但是不知为何,她竟一点儿都不抗拒。


    前院里的人越发多了,最热闹处当属曲水流觞。


    一众年轻子弟围坐水畔,那只荷叶状的盘子托着的酒盏随流水曲折而下,停在谁面前,谁便须满饮一盏,即时赋诗一首。


    不远处几位年长的名士并不参与这些嬉戏,只远远坐在临水的石凳上,他们面前的棋盘黑白交错,手边一杯清茶早已冷透。


    还有着人坐在竹亭的长椅上看书卷,那其中,便有个熟人。


    “你爹也在?”祁鹤卿眉毛一挑,似是猜想到江芜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见江芜冲他狡黠一笑,他便懂了她的意思,因为此时的江应中身旁坐着一名女子,可以说是,互相依偎着彼此。


    那女子面容姣好,关键是比秦雪梅年轻,江芜不知,若是让江柔瞧见这一幕,她心里会怎么想。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芜这才刚想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


    这声音不算小,许多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江应中也是如此。他刚放下面前的书卷就与两个亲生女儿大眼瞪小眼起来,一瞬间便慌了神。


    “朝朝,柔儿。”他连忙搁下书卷起身。


    江柔早就冲了过去,指着江应中身旁的女子质问道,“阿爹,您今日可是说与同僚下棋去,这位便是阿爹的同僚么?”


    相比起江柔,江芜就冷静许多,她抬手挽着祁鹤卿的胳膊,也走了过去开始拱火,“爹爹,就算要娶妾我们也不会介意,但秦姨娘大着肚子独自一人在家,爹爹实在不该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