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落到行政楼顶层停机坪时，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兴奋与不可思议中，难得有些怪害羞的，没敢抬头和封雩对视。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


    这种过于异常的身体语言和回避姿态，在封雩眼里却起到了完全相反的反效果。


    他甚至感到一丝……满意？


    在他看来，斯此刻终于在他面前显露出了应有的拘束和紧张，甚至紧张到无法与他对视。这确实是他希望看到的。


    当他和斯说再见时，对方的头几乎要埋到胸里面。


    效果太显著了。


    封雩困惑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皇子全套礼服有那么大的震慑吗？


    封雩替她刷了终端权限，磁悬浮电梯一路往下，直达底楼大厅。


    等走出行政楼，斯这才松了口气，她欢脱地往宿舍跑，刚锁了门，开始疯狂呼喊於野。


    於野：“你最好告诉我些有用的东西——”


    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哥。”


    於野那边明显卡壳了，影像甚至微妙地晃动了一下：“……？？你疯了？吃错药了？还是芯片终于烧坏了你的语言模块？”


    斯真诚望他：“我没疯啊哥，哥，我相信你能搞到帝国皇子私人飞艇内部的监控画面吧。”


    於野：“哈？！……那家伙在飞艇上跳脱衣舞了？还是你把办公室那段再多看几遍吧，再见！”


    在斯的强烈渴求下，并且保证没有任何令於野不适的画面出现，他才勉强答应试一试。


    “我可告诉你，那种级别的飞艇，安保系统和帝国政务院内网是一个级别的。除非它的终端在停机坪和地勤系统有过数据交互，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缝隙尝试切入，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发你的清单看了没？上面的物品都可以，运输你不用考虑，给我一个坐标，我就能传送到你面前。”


    斯压根没看清单，她的心思全在飞艇监控上。这种承诺与她之前答应克罗克·马斯特斯运输上百吨蓝血的空头支票没有任何区别。


    “行。”她敷衍说，“需求给你往前排一排，我昨天才答应克罗克，给他搬空整个星球裂痕。”


    於野在那边发出意味深长的嗤笑：“是啊，克罗克·马斯特斯。真巧，账单已经转到我这里了。”


    斯假装并没听到：“什么哥，信号有点差，先下了。”


    话音未落，她迅速掐断了通讯。


    留下另一端可能开始破口大骂的於野。


    在冷处理队伍训练一天半后，凌烨理所当然觉得不能让这种懈怠情况发生。三号训练馆再度开放，队员们被凌烨赶入训练馆内，斯几乎是刚睡醒，哈欠连天地就踩上了飞行翼。


    “今天！是耐力与精准度双重折磨的赛道循环训练！”


    凌烨双手抱胸，站在场边，表情残酷得像一个奴隶监工，


    “听着！每一圈都必须达到光板上设定的最低数据标准！如有任何一圈不达标——那就给我再加罚两圈！听明白了吗？！”


    “明白……”队员们有气无力地回应。


    “都没吃饭吗！飞起来！立刻！马上！”凌烨怒吼道。


    话音刚落，斯连人带飞行翼在空中狠狠滚了一圈。


    “没——没事，我刚刚差点睡着了。”


    斯竭力掩住了一个更大的哈欠，迎来了凌烨的怒目而视。


    雷蒙德飞过她身边时，依然不忘感叹：“睡着了也能飞，真牛X啊。”


    他现在已经变成了斯吹，如果不是碍于一场比赛都还没打，几乎能把斯吹成注定要征服星际联赛的天才选手那种。


    当地狱训练终于结束时，所有人都像是奴隶般筋疲力尽。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场馆，却看见凌烨正站在馆外，与一个人交谈着。


    那人身姿挺拔，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是封雩。


    一群刚刚经历完地狱训练的家伙立刻像是嗅到了八卦气息的猹，狗狗祟祟地缩在门口探头探脑，那动静大得除非是瞎子才可能忽略。正在谈话中的两人不由得同时被打断，瞥了这群精力过剩的家伙一眼。


    斯朝封雩举手挥舞问候，后者礼貌朝她颔首。


    凌烨正和封雩商量着关于琥珀金的购买资金申请，而封雩与他的意图背道而驰，他更关心的是飞行翼改造。


    “肯定合法合规啊。”凌烨理直气壮，“比起隔壁队那群傻叉，我们的改造都在大赛规定内。你看看他们都给真红灾厄的飞行翼改成什么玩意儿了，这还能叫飞行翼吗？不如叫飞行机甲少零件版算了，我打赌他们今年校际联赛肯定通不过审查。”


    当封雩听到琥珀金的购买通道还是斯一手介绍时，脸色更差了。


    凌烨勾勾手，斯就吭哧吭哧跑了过来，站停立正，但视线仅敢飘浮在封雩胸口徽章前。


    “报告学长，为了给学校节省资金，所以我给队长介绍了一手资源，保证不会有中间商赚差价。购买渠道也放心，就是给我们烧烤——”


    “好了。”


    封雩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对方去黄蜂星才不是奔着那些烤串和“刺猬”。


    封雩正色说：“下周三之前，把所有申请报告、供应商资质证明、采购明细、以及安全合规承诺书递交到纹章院。纹章院进行一审批复过后，报告会流转到秘书处进行二审复核，随后才会送到我这里进行三审签批。”


    凌烨老老实实喔了一声。


    等封雩离开后。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封雩这两天有点太流程化了？”凌烨摩挲着下巴，“不应该啊，去年我打队伍资金审批的时候，还给我开了个加速通道。”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无法自拔，“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和甲队打第一次比赛了，按照这种速度，申请报告估计还在秘书处二审。”


    危机感如潮水般卷袭了凌烨，他手一挥，将看热闹的奴隶们又赶回了训练馆内。


    “再飞几圈！”


    而后他愁眉苦脸地打开了终端，与副队长头挨着头，蹲在看台边，开始绞尽脑汁地编写那份关乎队伍命运的申请报告。


    斯大概是在一周左右后，才钝感察觉到封雩似乎在放空或者是用了种更傲慢或者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对待她。


    无论是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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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偶遇时，还是在别的情况下。


    起因是副队长亚诺尼亚·克莱因，这位机甲系的天才三年级生，在两人的鬼点子碰撞下和队伍资金的巨大压力下临危受命，开始自主研发研究飞行翼的改造技术。这并非易事。他以跨系学习实践的名义，向教官打了报告，申请去机械系旁听相关课程，然后现学现卖，准备大干一场。


    这并不容易。


    而后一比一还原复刻了去年真红灾厄在考试中面临的爆炸现场。


    只不过飞行翼上的人换成了斯。


    幸而她反应足够灵敏，从飞行翼上坠落时双腿勾住了管道，整个人倒挂在半空，而她那崭新的飞行翼因为核心过载，直接在落地前化成火球炸开，命丧训练馆。


    这事情引来了学院和封雩的双重瞩目。


    亚诺尼亚·克莱因和凌烨作为真正的好兄弟，谁也没有给谁甩更多的锅，因而一视同仁，双双受到了处分。


    斯作为受害者，学院搁置不理，但封雩没有。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封雩气得几乎要心绞，所有的皇室礼仪与主席风度都在那一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收敛不住，化作疯狂的怒吼倾泻出来。


    尽管斯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安慰的。


    她满脸黑灰，坐在路旁，眼神无辜而茫然。


    还在为她的飞行翼哀悼。


    幸而训练馆内设施齐全，火焰爆发时，顶棚的智能消防装置就立刻启动，灭火剂不出五分钟就将骇人的火势彻底压制了下去。


    封雩站在她面前，右手攥着自己的衬衫领口，额角青筋狠狠地跳了两下，才缓慢平静下来。


    他居高临下望着斯，满眼都是来自学生会主席的说教。


    斯可怜巴巴：“学长，可是我的飞行翼，它坏掉了……”


    封雩此时冷酷极了：“你应该庆幸你们A队现在没有被禁赛。”


    而后掉头，扬长而去。


    全然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凌烨在事后气到跳脚。


    “甲队那群玩意儿就在他们机械系的场馆内鼓捣飞行翼！就上周都爆炸几次了！他就管我！就管我！”


    猛男娇嗔还是怪可怕的。


    亚诺尼亚·克莱因也有些无奈，“谁让甲队都快变成机械系校队了，我们这两年一个机械系的人都招不到，哪怕招到的一年级生都会在进入机械系后被策反换队。”


    封雩当时赠送的那款飞行翼是市面上最新款，几乎是职业队的标配，价格也是高到离谱，更别提在与某个职业战队联名后还被买断了货。


    “问题是管斯什么事情？封雩那……还跑去指责了我的主攻手！”


    凌烨痛心疾首，几乎要化身成男妈妈，“真是小可怜啊，差点出事，飞行翼也没了，还被骂一顿——飞行翼怎么办？”


    凌烨和亚诺尼亚·克莱因都不是什么手里很有钱的人，从买琥珀金都要学院支援可见一斑。斯让他们先别管自己的飞行翼了，不如把这钱花在买琥珀金上，把剩下队员的飞行翼改造提上日程。


    前提是不能再炸了。


    至于飞行翼，她有她自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