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前却渐渐模糊。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是一场玩笑吧？


    对...对！


    一定是玩笑，夏天、夏天她最喜欢开玩笑了！


    之前不也是这样嘛！


    她故意不回他的微信，只是因为想给他一个惊喜，这次、这次也是一样...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嘴角甚至挤出一丝扭曲的笑。


    可当目光再次触及她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时，所有自欺欺人的假象瞬间崩塌——她的神色好坚决，干净利落地斩断他的所有退路。


    他闭了闭眼，声线在颤抖，“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同意。”


    “谢谢。”


    林夏天微微松了口气，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歉意，“还有...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永远也不要说...对不起。


    秦岁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他现在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垂下来后，会完完全全遮住眼睛，也能够隔绝他所有的痛苦与不甘。


    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有这一天。


    故事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这样...


    夏天走了。


    她的背影纤弱的像是一截柳枝，看似易折，却比所有人都有力量。


    她...始终没有回头。


    “秦岁...你早该明白的。”他低声告诉自己，“她从来不是一朵小白花，她从很早时就已经在自救，没有他，她迟早也可以摆脱厉煜城。”


    “她遭受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终究不想要欺骗。”


    但这不是她的错。


    是他，无法诚实。


    可是...他无法放手啊。


    他盯着她的背影，眉宇间染上一层又一层的偏执。


    夏天，你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啊。


    但是，他不会等太久。


    像蛰伏的猛兽收起利爪，他缓缓站直身体，凌乱发丝下，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现在已被无尽的黑暗填满。


    这只是中场休息，他们的故事永远未完结。


    可就在这时...


    【叮叮叮叮！！！！】


    【撒花！撒花！！！天哪！！你们做了啥？？女主幸福度竟然有超级大提升？！！】


    【呦吼！这回是真do了吧？！】


    【诶？这是哪儿？给本统干哪来了？】


    脑海里刚传来系统的声音，就突然卡带了！


    它刚才还在空间里画圈圈呢，突然就接收到了数据，兴冲冲的出来跟小岁子报喜，结果...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瞧着秦岁那张足以称得上阴鸷的表情——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凝成实质，唇角扯成直线。


    系统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嘛！


    “夏天幸福度提升了？提升了多少？”


    秦岁这句话...


    吓得零零三差点数据乱码！


    秦岁，那小子，不是，那人，他，他啥时候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它说过话啊？！就算最初绑定时叫自己“爸爸”，那也是毫不走心的，还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可此刻，这声音却柔的不像话，藏着令人胆寒的死寂。


    【额...其实也没那么多。】它硬着头皮说。


    “具体是多少？”


    系统支支吾吾：【我有一把金斧头，还有一把银斧头...你...能不能别要破旧的铁斧头了？】


    “你尽管说，我撑得住。”


    秦岁话是这么说，可系统明显看见他走向车的这几步，手在发抖。


    系统踌躇了两秒，还是开口了，【恭喜宿主！女主幸福度提升三十点，当前幸福度为35/100！】


    提升了三十点...


    秦岁嘴角上扬了两秒钟，那笑容像昙花一现，又沉重地坠落。


    真好...她离幸福更近一步，甚至...离开他，她反而更幸福。


    “这是好事。”


    “是好事...”


    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眼神却渐渐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夏天或许自己也不清楚吧...她真正想要的...不是爱情。


    她爱他。


    他现在仍然坚信这一点，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望向他时，眼底总是带着甜蜜的爱意。


    可是。


    她被困了太久了。


    厉煜城是金丝笼，他是温柔茧，她始终在别人的怀里挣扎。


    她更爱的，其实是自由。


    诚如那句话所说：“海与风，温与柔，爱与不爱皆自由”。


    他是为夏天生长的一棵树，而夏天是天空自由自在的飞鸟，她被束缚的太累了，所以暂时的在他身上歇了歇脚，然后，歇够了又继续展翅高飞。


    他给的爱是土壤，也是牢笼；是她眷恋的温暖，也是她必须挣脱的舒适圈。


    而且一个人，不应该因为另一个人而幸福。


    当她爱自己时。


    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将她小小的拉出了泥潭，而现在，她终于有了飞翔的能力。


    所以...


    他仰望着太阳，那束光芒，好刺眼，当他伸出偏执的手时，会灼伤她。


    “该怎么做呢？”


    【辣个...你没事吧？】


    系统小心翼翼地试探，声音因为担忧而微微颤抖。


    它看见宿主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一种近乎灭顶的痛。


    “我没事。”


    秦岁淡笑一声，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当他独自一人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的瞬间，眼泪却突然砸落在方向盘上。


    那不是世俗意义上男人该有的哭法。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肩膀颤抖不停，抽抽噎噎。


    但事实上，也不存在什么男人该有的哭法...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本就是生而为人的自由。


    【别哭别哭，你们又不是分手！】系统快速扫描完前因后果后，果断用最活泼的电子音安慰：【只是一次“我想静静”而已！女生说冷静就是给机会！这你应该懂啊！你怕啥？】


    “我怕她对我的爱会渐渐消失。”


    秦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怕当她越飞越高，他的爱就淹没在了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