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他。


    阳光刺眼得惊人，我几乎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可他身后的彩虹实在太美...


    美得让我忘记了眼泪。


    秦岁站在未散的雨雾里，半道彩虹遥遥坠落在他肩头，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们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世界突然静止。


    这一瞬间，阳光，风，湿漉漉的泥土腥气都变得异常遥远。


    而我终于发现——当他看向我的时候，就连最刺眼的光，都会化作温柔的心跳。


    “妈妈快看！是雷锋叔叔耶！”


    厉小野在怀里扭成了麻花，沾着奶油的手指指向秦岁。


    林夏天这才惊觉自己掌心正死死抵着心口。


    那里跳得太大声，震得锁骨都在发烫，仿佛要破茧而出的蝶，迫不及待想要冲到他的身边。


    胸口在急促起伏着，风里飘来他身上的薄荷香，清冽又温柔。


    她眨了眨眼，又想起了那个电梯里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的体温。


    染红的耳尖。


    还有贴在她脖颈边那粘腻的喘息...


    每每他的呼吸扫过皮肤时，总会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


    似乎每一次心动，都有迹可循。


    而此时此刻。


    更让她心口如小鹿乱撞的是...秦岁正坚定不移的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他目光里翻涌的温柔，浓得能溺死所有退路。


    雨后空气清新的不可思议。


    暖阳斜斜洒下来，让周遭一切都闪着金光。


    树叶在跳舞，云朵在膨胀...


    林夏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怀里的厉小野放在地上。


    然后，全部心神只集中于他。


    他的头发长了很多，一阵微风吹来，前额的刘海也会随之微微晃动，却遮挡不住深邃的眉眼。


    他的衬衫也在随风飘扬，露出一截劲瘦腰线。


    如果...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拥有实体。


    她想，那一定是他的样子。


    “...雨停了。”


    秦岁克制的在她三步前停下，目光却极尽贪婪地舔舐过她的眼角眉梢。


    他垂在身侧的食指无意识蜷起，像要抓住一缕不存在的风。


    “你的头发乱了。”


    喉结滚动时，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林夏天下意识抬手，指尖穿过发丝，一梳就能到尾，柔顺的不像话。


    ...骗人...


    “哪里乱了？”她轻声问，心跳如擂鼓，身体不自觉地向他倾了倾。


    秦岁的目光暗了暗。


    他随意抬手，在虚空点了点——像是要触碰她的鬓角，却又克制地停在半空。


    可下一秒，他突然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太近了。


    近到林夏天能数清他的睫毛，闻到他领口沾染的薄荷香。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裹进骨血里，连呼吸都染上他的温度。


    “这里。”


    他哑声说，指尖终于落在她耳际...


    却只是轻轻拂过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


    林夏天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她猛地低头，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发丝在半空荡漾时，竟然不小心划过秦岁的指缝。


    也没有听见，他那隐忍的闷哼。


    秦岁狼狈的后退一步，长睫垂落，遮挡住眼底滚滚翻涌的欲望。


    不能再靠近了...


    再近一步...


    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真的会一把抱住林夏天，将她压在门框上，从眼角一路亲吻到脖颈，然后埋在...她剧烈起伏的心口。


    店门口玻璃窗映出的剪影里，他们像两匹对峙的狼。


    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她呼吸乱了，他就连獠牙都发颤。


    原来最凶猛的野兽，也会在嗅到玫瑰时收起利爪。


    现在，他们互相咬住了彼此的咽喉。


    不是你死我活的撕咬。


    而是克制的试探。


    可林夏天不知道的是，自一开始，秦岁就想要去做更卑微的那一方。


    他心甘情愿...


    为她俯首称臣。


    “今天过得好吗？”


    秦岁忽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沙哑。


    这句带着歧义的话出口后，他的目光却落在厉小野身上。


    他努力不去看她被阳光照得透明的耳垂。


    “好！！！”


    厉小野举起沾满奶油的蛋糕，像举着一整个宇宙的快乐。


    “这个蛋糕可好吃啦！”


    他踮起脚尖，把蛋糕往秦岁嘴边送。


    可他实在太小，秦岁又太高...奶油蛋糕摇摇晃晃，直接蹭到秦岁的西装裤上。


    空气凝滞了一秒。


    厉小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等待预料中的责骂。


    姑姑、奶奶、爸爸...他们总会在自己犯错时皱眉、叹气，甚至大声呵斥。


    被骂的时候，胸口会闷闷的，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但没关系，他很坚强！已经习惯啦！


    可预想中的风暴没有降临。


    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雷叔叔正屈膝半跪在自己身前，笑着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唰得一下子就亮了！


    秦岁膝盖上沾了雨水，却也让他的视线与厉小野齐平。


    他伸手，柔和的摸了一下厉小野有些爆炸的小卷毛。


    “怎么？后悔了？不想给叔叔吃蛋糕了？”


    他故意逗他。


    厉小野却红着脸，毫不犹豫地把蛋糕举得更高，几乎要怼到秦岁唇边，声音响亮得像是要宣告给全世界听——


    “雷叔叔！都给你吃！！”


    小孩子的爱就是这样简单。


    当他爱你，哪怕是最爱的零食，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到你嘴边。


    秦岁没有像大多数大人那样，只是假模假样地咬一小口，敷衍了事。


    他直接低头，在厉小野期待的目光中，狠狠咬了一大口。


    奶油在唇齿间化开，甜得发腻。


    “好甜。”


    他微微勾起嘴角，认真回答孩子，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林夏天。


    这一口蛋糕...算不算间接接吻？


    喉结无声滚动，舌尖残留的甜意忽然变得滚烫。


    他心跳快的惊人。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


    “吱——！”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撕裂空气。


    厉小野眼睛一亮，踮起脚朝马路对面拼命挥手：“妈妈！司机叔叔来接我们啦！”


    黑色轿车静静停驻，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半张冷漠的侧脸。


    林夏天下意识退后半步，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