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次相见

作品:《竹马攀高枝?我转嫁残废国公挣诰命

    乌云沉沉,秋雨淅沥。


    前不久,才刚经历了抄家的荣国公府,冷冷清清。


    无人打理的后花园里,花草肆虐,挡住了前去梧桐院的青石板路。


    带路的张嬷嬷随意捡起一根木棍,朝拦路的花草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姑娘见谅,国公府先前遭了难。家中奴仆走的走,逃的逃。如今只剩下我把老骨头守着这座空落落的宅院度日。”


    谢清渺撑着伞跟在她身后,环顾了一圈,疑惑道:“往日里,国公爷都曾不出门的吗?否则,这路怎会被杂草覆盖。”


    张嬷嬷一边整理杂草,一边回答:“实不相瞒,我家国公爷先前在昭狱里受尽了折磨,折了一条腿。从此便不再喜欢出门了。”


    说到此处,她怕谢清渺多想,连忙改口道:“虽说荣国公府落败了,但好歹还顶着勋爵人家的头衔。谢姑娘嫁进来,也不算吃亏。”


    谢清渺朝她颔首,没有作答。


    昨日她随父进宫参加宫宴,皇后对她不过匆匆一瞥,便向陛下进言将她指给了这位落魄公爷。


    她父亲不过五品鸿胪寺少卿,人微言轻,对这门亲事自然不敢多言半句。


    更何况,陛下近几年来痴迷炼丹,不知是不是丹药吃多了的缘故。导致性格大变,暴戾无常。


    如今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行差踏错,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昨夜收到圣旨时,她父亲谢长洪拍着她的肩膀恳求道:


    “清渺啊,如今圣旨已下,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可都攥在你的手里。切不可做出抗旨逃婚这样的丑事出来!否则,我们谢家上下三十余口便都活不了了。”


    谢清渺虽心悦表哥张贺之,可一想到全家人的性命此时都捏在自己的手中,只好妥协。


    昨夜她一夜未眠。


    今日一大早父亲便让她亲自前来荣国公府送庚帖。说是,让她借此机会与荣国公见上一面,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接过父亲手里的庚帖时,她心里一阵发笑。


    不过就是两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被一道圣旨强行凑到一起过日子罢了。哪里会生出什么感情出来?就算有,也只是怨怼。


    那时,荣国公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她整日待在后宅之中,也是略有耳闻的。


    前荣国公世子,现在的荣国公祁凉乃是本朝最年轻的刑部尚书。听说此人手段非常,能以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刑罚撬开罪犯的嘴,所以备受陛下器重。


    早前,老国公莫名牵扯进了漳州贪墨一案当中,荣国公府众人纷纷下狱,受了酷刑。连带着府里也被抄了家。


    再后来,经过大理寺卿高宏远的反复核查,发现老国公竟是受人构陷,于是冒死在朝堂之上将此事抖露了出来。


    陛下“心慈”,当场下旨赦免了他们。


    偏偏天意弄人,赦免的圣旨才刚到昭狱门口,老国公就因为酷刑咽了气。陛下是“明君”,怎能有污点!所以国公夫人与老国公“鹣蝶情深”,回府后一条白绫殉了情,以此保全了祁凉的一条性命。


    往日荣极一时的荣国公府,如今只剩下了祁凉一人苟延残喘。


    不知不觉,她随着张嬷嬷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抬眼一看,落叶铺满了整个院门上的灰色青瓦,那写着梧桐院的匾额上灰扑扑的,两边则保留了一片完整的蛛网。还有那两扇棕红色的院门,如今早已失了它原来的颜色。


    很难想象,这是一府主君的住所。


    张嬷嬷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


    “长明小哥,这位是谢姑娘。她就是鸿胪寺少卿谢大人之女,陛下指给国公爷的未婚妻。”


    “今日她来,是来看望国公爷的。”


    长明偏着头,打量了一眼站在张嬷嬷身后的谢清渺。见她梳着单环高髻,以红带束发,簪着一个白玉素簪。额前齐整刘海,肤若凝脂,柳眉杏眼,看着很是温婉。


    想来,应当是个好相处的人。


    “昨夜的圣旨,主人已经收到了。”


    “谢姑娘,里面请。”


    谢清渺朝他颔首,道了声谢。“有劳!”


    进门后,便是一地的落叶。立在院落西南角的百年梧桐树,此时在雨中随风摇曳,须臾间就掉落了许多枯叶下来。


    一侧房檐下,坐着一个人。他好似并未察觉到院里来了人,直直的盯着那颗死气沉沉的梧桐树发呆。


    张嬷嬷朝房檐下的人行了一个礼,“国公爷,谢家姑娘来看你了。”


    屋檐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长明开口解释道:“许是风大又隔得远,所以主人才没有听见。”


    对于这种说辞,谢清渺自然不信。


    这祁凉就算比自己年长了五岁,可也不至于到了耳聋眼瞎的地步吧。


    这院子不算大,就算站在院门口讲话,他也应当能听见一二才对。


    莫不是在狱中不仅伤了腿,还伤了耳朵失了聪?!


    想到这里,谢清渺心中一紧。


    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罪,才成了这般模样。


    走近后,张嬷嬷朝那坐着的人福了福身,“国公爷,谢家姑娘来了。”


    到此,他才微微偏头瞧了一眼。


    “送客吧,我今日不想见客!”他的语气冷漠,还夹杂了些许不耐。


    张嬷嬷俯身,轻言细语道:“国公爷,谢姑娘是你未过门的新妇。她来看你,你总该见上一见,免得寒了姑娘的心。”


    “更何况,皇命难违。她也是无可奈何。”


    思忖了片刻,他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你们下去吧,我有话要对谢姑娘说。”


    张嬷嬷与长明领了命,慢慢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来退婚的?”祁凉推着身下的轮椅转了过来,刚好与谢清渺面对面。


    清冷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片死寂。哀哀戚戚,毫无生机。


    他穿着一身暗棕色的交领长袍,端坐在轮椅上,腿上还盖着一个羊毛毯子。人虽没什么精神,但那张脸却依旧朗目舒眉,积石如玉。


    谢清渺心想,腿废了就废了。好在脸生得好看。如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发觉她一直盯着自己,祁凉当即将脸偏到了一边。


    “请恕祁某直言,眼下我并不想娶妻。况且姑娘大好年华,不必非要守着我这样的人,磋磨一生。”


    “至于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请旨退婚。”


    谢清渺一怔。好歹他也是前刑部尚书,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场赐婚分明是陛下故意为之,用以彰显他宽厚待人的高尚品德的。


    这个时候请旨退婚,他是不想活了吗!


    纵使他祁凉不想活了,那也别拉着我谢家众人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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