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奴契

作品:《穿成废柴小师妹,拿捏阴鸷病娇

    殿内光线昏沉,黑曜石墙壁吞噬了大部分烛火的光芒,只在地面投下不安定的影子。


    李沉鱼托着腮,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冷的石桌上划来划去。


    “所以,就是说,我现在连谢师兄的面都见不着,好感度它自己还会往下掉?”


    她在脑中对系统抱怨,声音闷闷的,“这任务怎么做?还不如回去扫院子。”


    系统光球在她意识海里上下浮动,像颗焦躁的萤火虫:【(;′д`)ゞ宿主,重点不是扫地,是制造偶遇和展现你洗心革面的美好形象。】


    【比如等他出关,送点亲手做的,呃,算了,吃的还是别送了。】


    “送什么?我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苏禾师姐倒是知道,可我能去问吗,我问了岂不是更招人烦”


    李沉鱼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臂弯里,“俞桉这个疯子,把我捞到这鬼地方来。”


    就在这时,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魔皇珈络缓步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重袍,面容隐在阴影里。


    唯有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身后跟着两名高大的魔侍,他们拖拽着两样东西,沉重地摩擦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李沉鱼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心底掠过一丝本能的警惕。


    珈络的气场总是让她感到压抑,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力量和上位者的压迫。


    “看来李姑娘在此处颇有些无聊。”


    珈络的声音低沉而平滑。


    李沉鱼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珈络轻轻一摆手。


    两名魔侍将拖拽的东西用力扔到了李沉鱼面前的空地上。


    那是两具尸体。


    穿着兰陵宗外门弟子的服饰,已被魔气侵蚀得面目模糊,残破不堪,但身份毋庸置疑。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殿中那点甜腻的香料气,粗暴地灌入李沉鱼的鼻腔。


    她的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石桌边缘,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窜起的寒意。


    “瞧瞧本皇发现了什么。”


    珈络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调侃,仿佛在展示什么有趣的猎物,“两只偷偷摸摸想潜入魔界的小虫子。”


    “想必是贵宗的探子,真是勇气可嘉,可惜本事差了点。”


    他向前踱了一步,靴尖几乎要碰到那滩暗红的污迹。


    “俞桉执意要带你回去看看。”


    珈络慢条斯理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渣,“本皇劝不住他。年轻人,总是不听劝。”


    李沉鱼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两具狰狞的尸体,但那股味道无孔不入。


    “李姑娘,你说下一次被扔到你面前的,会是谁呢,是那个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师兄,还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那位风光霁月的谢青釉,谢大师兄。”


    “你!”


    李沉鱼猛地抬头,喉咙发紧,声音尖细得几乎破音,“你不能这样。”


    竟然利用她逼着俞桉下来。


    “哦?本皇不能什么?”


    珈络直起身,笑容加深,眼底却毫无暖意。


    “仙魔对立,厮杀本是常事。他若敢来,下场为何不能如此,还是你觉得,俞桉能时时刻刻护住所有人?”


    “包括一个远在仙界宗门里与你并无多少干系的大师兄?”


    他的话像毒蛇,精准地咬在李沉鱼最深的恐惧上。


    她浑身发冷,在绝对而残忍的力量面前,回宗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珈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话已见效。


    他不再紧逼,只是用一种近乎仁慈的口吻淡淡道:“留在魔界,安分些。这里至少安全。”


    “回了仙界,战端一开,本皇可不敢保证,下一个被送回来的礼物,会不会是你真正在乎的人。”


    说完,他轻轻挥了挥手。


    魔侍沉默地再次拖起地上的尸体,像拖走什么垃圾一样,迅速退了出去。


    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李沉鱼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石桌的冰冷透过掌心直刺入心脏,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感。


    系统微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宿、宿主,你还好吗?】


    【他他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比大坏蛋还有坏。】


    李沉鱼没有回答。


    俞桉从炼狱归来。


    他推开寝殿门,却发现李沉鱼并未像往常一样懒的要死的躺着。


    她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永恒暗淡的血色天空,背影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收拾东西。”


    他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修炼后的微哑,“我们明日出发。”


    窗边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李沉鱼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干巴巴的:“不走了。”


    俞桉正要走向内室的脚步顿住,侧头看她,眉梢微挑:“你说什么?”


    “我说,”李沉鱼吸了口气,避开他的视线,目光飘向一旁黑沉沉的石雕灯座,“不回去了。就留在魔界。”


    殿内一时静极,只有魔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俞桉转过身,彻底面对她,眼神里带着审视。


    “理由。”


    他吐出两个字,语调平直,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沉鱼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


    她脑子里飞快转着珈络扔下那两具尸体的画面,还有他冰冷的威胁。


    不能说实话。


    她抬起眼,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挤出一个有点僵硬的微笑。


    “也没什么。”


    “就是想着,回去肯定又是一堆人围着,爹、师兄、还有那些不相干的人,烦都烦死了。”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俞桉的神色。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紫眸深不见底。


    “不如就我们两个在这儿。”


    她继续往下编,语气刻意放软,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就你跟我,安安静静地过个生辰,不好吗?就像普通人那样。”


    俞桉眼底那冰封般的审视似乎松动了一丝裂隙。


    他盯着她,似乎在判断这话里有几分真意。


    “普通人?”


    “嗯。”


    李沉鱼硬着头皮点头,心跳如擂鼓,“就我们俩。不需要别人。”


    俞桉沉默了半晌,忽然极轻地哼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意味不明。


    “好啊。”他抬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下巴,但又悬停在毫厘之处。


    “就依你。”


    他看起来似乎很受用这个说法。


    李沉鱼心里稍稍一松,但那份轻松很快又被更沉重的担忧压了下去。


    几日后,俞桉被魔皇以商议满月洗礼为由传唤离去。


    他刚走没多久,一名魔侍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寝殿门外。


    “李姑娘,陛下有请。”


    李沉鱼:?|??﹏??|?


    “他有什么事?”


    “陛下为魔君与您备下了生辰贺礼,请您过去一看。”


    李沉鱼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指尖发凉,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低声道:“有劳带路。”


    魔皇宫正殿比俞桉的寝殿更为空旷阴森。


    珈络并未坐在高处的王座上,而是站在殿中一方黑水晶雕成的长案前,案上放着几个盖着黑绒的托盘。


    “来了?”


    珈络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俞桉不在,正好,本皇有些小玩意,或许先给你看看更合适。”


    李沉鱼垂下眼,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陛下厚爱,沉鱼惶恐。”


    “不必拘礼。”


    珈络抬手虚扶,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你决定留下,很明智。本皇心甚慰。”


    他走到长案前,掀开第一个托盘的黑绒。


    里面是一对墨玉镯子,色泽沉郁,隐隐有流光转动。“此镯能温养神魂,于你修行有益。”


    他又掀开第二个,是一支玄鸟造型的发簪,鸟眼镶嵌着血红的宝石,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这支簪子,关键时刻可挡下一次致命攻击。”


    李沉鱼低着头,轻声道谢:“谢陛下赏赐。”


    珈络笑了笑,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手指敲了敲第三个,也是最小的一个托盘。


    “最后这个,才是本皇真正要送你的礼物。”


    黑绒掀开,里面并非什么珠光宝气的器物,而是一枚悬浮着的暗紫色符文,约指甲盖大小。


    它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复杂诡异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看久了竟让人头晕目眩,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想要跪伏的悸动。


    李沉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此乃同心契。”


    “并非什么厉害东西,只是代表着魔界对你的一份认可和庇护。戴上它,日后在魔界行走,便无人敢再轻易为难你,如同本皇亲临。”


    他伸出手指,那枚紫色符文便轻飘飘地飞向李沉鱼,停在她眼前。


    李沉鱼浑身僵硬,血液都快要冻住。


    她认得这东西散发出的气息,绝非什么同心契。


    那其中蕴含的强制与奴役意味,几乎让她作呕。


    【宿主,不好了,是奴契!】


    “陛下,”她声音发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如此重礼,沉鱼愧不敢受。何况此物珍贵,还是等俞桉回来。”


    “嗯?”


    珈络的眉梢微微压下,脸上那点伪装的温和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威压。


    “本皇赐下的礼物,由得你推辞?”


    那枚符文仿佛感受到他的不悦,光芒骤盛,旋转的速度加快,散发出更强的吸力。


    李沉鱼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看着那枚越来越近的符文,又看向珈络那双毫无温度的血眸。


    拒绝的下场是什么?


    激怒他?


    然后呢?


    他会不会立刻就对谢青釉下手?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