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


    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可一旁的海瑟音看足了好戏。


    “看来，即便磨去人性，还依旧有人能够挑起小金鳟的情绪。”


    高傲的大小姐从前太过心软，此后又待人冰冷，能够有人定时让她情绪翻涌，即便是负面情绪，却也是好事。


    “学者先生，让你来找阿格莱雅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眼瞅着事情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万敌觉得自己不能等了，迈步靠了过来，


    “阿格莱雅，我先前问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只有受到了凯撒的征召。”


    “原来你指的是这事……”


    阿格莱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当时还以为万敌指的事是抵御黑潮一事。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格莱雅看向海瑟音，意思不言而喻。


    正主不在，那就只有让剑旗爵代劳了，至少给个准话，凯撒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等海瑟音回答，令阿格莱雅美眸蹙起的声音便给了她答案，


    “你可以理解成，失败的君王不甘归于深渊，在另一个世界重起炉灶，奈何手上能打的牌不多，于是，找上了我们。”


    意思简单明了，总结精辟，站在黄金裔的角度的确如此，海瑟音也认同地点点头。


    当然了，这是对其他黄金裔而言，对海瑟音来说，小陛下存在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原来如此。”


    见海瑟音都点头了，阿格莱雅和万敌这才完全相信。


    他们不是不信那刻夏说的，只是他们都清楚，这位学者声音太尖锐了，太过直白的答案他们也没那么想听到。


    “那……你还跟我们回去吗？”


    问题问出来的时候，阿格莱雅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海瑟音笑着摇摇头，


    “如果小金鳟想我的话，和小陛下说一声就是，如果有信件，也可以让小陛下转交。”


    “……”


    信件这事是过不去了吗！？


    “不用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那刻夏依旧准时破坏氛围，


    “反正等你死了也会来这边，而且是长住。”


    “？”


    但那刻夏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深深看了阿格莱雅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提醒建议的话，最终却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


    不符合人物形象，说了怕不是要被裁缝女说多管闲事，不说也罢。


    阿格莱雅和万敌的身影逐渐化作光点消散，返回了他们的奥赫玛。


    工造司内一时间只剩下海瑟音和那刻夏，以及满地狼藉和逐渐消散的丰饶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海瑟音抱着她的提琴，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工造司出口的方向，眉宇间带着担忧。


    那刻夏则漠然地环顾四周，对这片刚刚经历大战的废墟勾起了他的学术兴趣，但现在显然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


    最终他还是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所以，”


    那刻夏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一如既往地缺乏起伏，


    “你有什么打算？等着她回来？”


    海瑟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弓，显然心思不在此处。


    等待而已，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没有小陛下，她或许还要等几百几千年。


    那刻夏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


    从不知哪里又摸出一个小巧的炼金仪器，开始旁若无人地检测起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海瑟音对此早已习惯，也并不打扰他。


    两人一个沉浸在担忧中，一个沉浸在数据里，倒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就在这沉默即将持续下去时，一个清亮而带着些许少年朝气的声音从上方平台传来：


    “二位！你们终于聊完了”


    海瑟音和那刻夏同时抬头望去。


    一位身着云骑军轻甲、腰佩长剑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正是彦卿。


    他朝着下方拱了拱手，动作干净利落，


    “在下奉神策将军之命，特来邀请二位前往神策府一叙。”


    彦卿朗声说道，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尤其是在海瑟音那独特的剑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把剑，很危险。


    海瑟音与那刻夏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景元是柯缕目前的合作者。


    “将军说，二位是助罗浮平定工造司之乱的功臣，理当感谢，此外……似乎也有些事情想与二位相谈。”


    那刻夏收起他的仪器，面无表情：


    “带路吧。”


    他对于见这位仙舟的“智将”似乎并无太多兴趣，但眼下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海瑟音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彦卿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在前引路。


    海瑟音和那刻夏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这片残破的战场。


    走在通往神策府的星槎海中枢通道上，海瑟音终究还是没忍住，快走两步，与彦卿并行，


    “彦卿先生，请问……可知小陛下现在何处？她情况如何？”


    “叫先生还是太抬举在下了，直接叫我彦卿即可，”


    他侧过头，看到海瑟音眼中真切的关切，便也收敛了些许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道：


    “海瑟音小姐不必担心，她此刻正在太卜司的穷观阵中。”


    “穷观阵？”


    海瑟音微微蹙眉，


    “嗯，”


    彦卿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自家技术的自豪，


    “那是我罗浮太卜司的核心重器，能以强大能量推演万物轨迹，追溯过往，窥探命运与记忆的迷雾。”


    追溯过往？窥探记忆？


    海瑟音的心微微一紧。


    小陛下……果然还是去面对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了吗？


    那刻夏在一旁听着，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寻求答案，总比原地踏步要好，虽然那过程未必愉快。”


    彦卿有些好奇地看了那刻夏一眼，觉得这位气质独特的先生说话方式很是特别，但他并未多问，只是继续引路：


    “二位请放心，太卜大人亲自执掌，穷观阵绝不会出差错，想必等柯缕小姐出来时，一切自有分晓。”


    “将军也在神策府等候，或许……他对此也有些见解。”


    海瑟音闻言，稍稍安心了些，但内心深处那份牵挂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