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猝不及防地从她手背上传来！


    柯缕猛地低头，只见自己的手背上，一个由微光构成的水滴状图案正缓缓浮现出来，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


    这是什么……？


    “这是创世涡心在此世的‘道标’……”


    一个清冷、威严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柯缕骤然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创世涡心中心的水盆旁。


    一道由幽蓝火焰勾勒出的身影缓缓凝聚——蓝发如焰，眼神深邃。


    “你终于来了。”


    “是你……”


    柯缕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心中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没得到眼前人的肯定之前，就是不敢确认。


    “刚刚那些……你也都看到了？”


    “这是当然。”


    刻律德菈平静地回应，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疲惫。


    “当你‘看’的时候，‘我’亦在‘经历’，重温旧梦，有时比经历时更显残酷。”


    柯缕默然，她确实感受到了那份沉重，那份被强行推上命运之路的冰冷与灼痛。


    “所以……我们是……”


    说到这里，她问不出口了，她担心最后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刻律德菈的视线落在柯缕手背的水滴印记上，


    “身为君王，永远不要随便质疑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你自己，这让追随者如何自处！？”


    这份气宇轩昂的傲气，是真正的刻律德菈无疑了，即便说教也让人生不起反驳的心思。


    “你能看到我的过往，我亦能知晓你的迷茫，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受教了……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她会重生？甚至……为什么会出现扮演系统？


    柯缕有太多疑惑，即便手握再多力量，这些疑惑也得不到解答。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刻律德菈不满地皱眉，不知为何，柯缕觉得眼前人似乎比之前看到的她要鲜活许多，不像先前那般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那就从最开始说起，那时我只是想借用你的身体看一看这方世界，后来，意外天灾……也就是你们说的国运战争出现了，扮演我的系统……你应该是这么称呼，是我给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有自保的力量。”


    此刻的刻律德菈，对于柯缕而言更像是修仙小说里藏在戒指里的老爷爷。


    只不过，出现地晚了一点。


    “不过，你确实给了我很多意外，想扮演我成为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你做得很好。”


    “辛苦了，另一个我。”


    刻律德菈这句话一说，柯缕瞬间就绷不住了！


    所有人，龙国居民、罗浮npc乃是所有黄金裔，看到的只有她无所不能、机关算计的一面。


    他们都相信她能做好，能做得更好，可又有谁在乎知道她身上扛着的压力呢？


    不可否认，柯缕的确在他们身上受益良多，可唯独扮演刻律德菈这一点，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没人能给她肯定。


    哪怕一句“你和她越来越像”了都没有。


    这现在，柯缕的付出终是得到了肯定，甚至……这份肯定来自扮演的正主。


    看着眼圈泛红的自己，刻律德菈还有点不习惯，主要是看不习惯自己的脸这副表情。


    但她也知道，柯缕受委屈了。


    她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这点委屈在她看来或许不算什么，可柯缕说到底也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哭一哭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了，哭可以，但只许在我面前！你这张脸代表的也是我的面子，到外面绝对不能露出这种表情！听见没！”


    柯缕自小便是孤儿，被一个人先教育后安慰，这还是头一遭。


    不知不觉就回忆起上学的时候，关系还算好的同学说起他们的妈妈时的心情。


    “嗯……我知道……”


    “知道便好，出去可别说我欺负了你。”


    刻律德菈有些小傲娇地撇开视线，目光看向创世涡心上空，代表十二泰坦的符号图腾。


    已经亮了六个，分别是【海洋】、【纷争】、【浪漫】、【理性】、【天空】和【律法】。


    “逐火之旅已经完成一半了。”


    刻律德菈感叹，小姑娘才用了几天就走完了她几百年都没走完的路。


    虽然这其中有她的帮助，可小姑娘自己份付出也不能忽视。


    “说点轻松的话题吧，当你借助火种回溯时，你作为‘旁观者’见证，而我，也再次‘亲历’了一遍。”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意味，


    “即便已成为执掌律法的君王，死后竟还要如此彻底地再体会一遍，这宿命……倒也真是刻薄。”


    柯缕立刻止住了有点委屈的心情，彻底抹除了那一抹感性，眼睛红红地看向刻律德菈，


    “这……算轻松的话题吗？”


    “……不、不算吗？”


    刻律德菈挠了挠头，嘶……好久没和人说话，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人聊天了。


    剑旗爵呢？帮一下啊！


    “不算便不算，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例行公事问一下，你也可以当做这是在考验你。”


    “那么，看过‘我们’的来路……柯缕，你现在，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柯缕沉默了。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北境的风雪、宫廷的棋盘、战场的硝烟、还有那最终燃起的律法之火。


    那些不再是他人的故事，那是她灵魂深处的烙印，刻律德菈的记忆，已经从脑海深处逐渐漂浮在水面上。


    “我不会成为你的复制品。”


    再次睁开眼，柯缕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和现在的刻律德菈依旧不像，但却有几分从傀儡宫廷走向战场时刻律德菈眼中的坚毅。


    “但我选择……走上同样一条路，一条掌控自身命运，并为之付出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的道路。”


    刻律德菈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欣慰，又像是释然。


    “选择，只是一个开始。”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逐渐缥缈，


    “在你向我证明你的‘改变’之前，柯缕……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这创世涡心之中，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