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和李营在她们门前停留了差不多十分钟，后面两人的声音变得很小，蒋滢滢只能听到个大概。


    蒋滢滢搞不懂他们口中的脏钱到底是什么，总觉得这个东西和原来孤儿院的地下室有关，后面就只能听到什么开店什么选址。再后来，蒋滢滢还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郭叔。


    听李铭的语气，似乎对郭叔这个人很尊敬。


    十分钟之后，李铭和李营不知道去了哪里，蒋滢滢听着，很像是往楼上走。所幸全程都没有打开门，这让三个女孩都松了一口气。


    三个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等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蒋滢滢看了下机械表，发现指针已经快指到五点。


    蒋滢滢用气声，对着瞿庆开口：


    “天还没亮，你快去再睡一会，我和朱芝在这里守。”


    瞿庆确实有些困，点点头合着衣服重新躺回去。


    有了朱芝的陪伴，后面的时间没有这么难熬，很快蒋滢滢就发现窗外的天亮了。


    等到瞿庆完全醒来后蒋滢滢和朱芝又眯了一会，最后她们两个是被屋外的吵杂声弄醒的。


    天已经大亮，三人整理好自己之后来到院子里，只见剩下的五个孩子已经聚在一起，身上背着包，而且还有一些穿着红色背心的外人，看起来像福利院的，不大的院子里乌泱泱地突然聚集了很多人。


    李铭见她们出来，向三人走来。


    “你们去的福利院要晚一点来，先跟我来吃点东西。”


    客厅里老旧的茶几上摆着李铭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吃食，三个女孩坐在一起啃面包，而且非常默契地都没有喝摆在桌上的牛奶。


    李铭坐在她们对面，表明G市的福利院都有点紧张，他联系了两家，她们三个去一家，另外五个男孩去一家，三人可能要等到下午。


    “学校那边也会有人帮你们安排，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回应，蒋滢滢更是把脸埋进包装袋里，完全不看李铭。


    但蒋滢滢知道，李铭在看着她。


    果不其然，蒋滢滢嘴里一口面包还没咽下，李铭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蒋滢滢，等下你吃完，来院子后面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蒋滢滢一听，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到，赶忙拍了拍胸口咽下。


    “好、好的...”


    三个人休息了一会，出来刚好那五个孩子正准备离开，其中有两个男孩和她们的关系比较好。他们之前在镇上去黑网吧玩，偷偷创建了□□号，两个男孩把写了联系方式的纸条递给三个女生。


    “以后要常联系哦！”


    互相道别之后，蒋滢滢一步变三步地慢慢往院子后面挪。


    瞿庆和朱芝是不可能让蒋滢滢自己一个人去的，两人距离蒋滢滢差不多两米不到的距离，躲在小楼的墙角边上，看着蒋滢滢往里面走。


    “滢滢姐，如果他要对你做什么，你就大喊！我们就冲进去！”


    朱芝把手攥成拳头，向空中挥舞。


    “我们三个人，总能打过他一个！”


    蒋滢滢扣着指甲，一点点往后院走，只见李铭背对着她，抬头盯着围墙外的树，不知道在看什么。


    蒋滢滢走到他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小声开口：


    “你...你找我，要说什么？”


    李铭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看向蒋滢滢，眼神竟然变得有些柔和。


    “蒋滢滢，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留、留下来？”


    李铭走向她，但手依旧在口袋里。


    “对，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学你还是继续上，如果你考上了大学，我也会供你读。”


    “我准备在山下的商业街开间店，等到你毕业了店里的生意应该也会好起来，到时候。”


    李铭再次走进她，手里从兜里伸出来在蒋滢滢面前展开。


    蒋滢滢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银色的戒指，看起来有些旧，上面有一颗钻石。


    “到时候我们就结婚，我们好好过日子，你愿意吗？”


    等到李铭说完，蒋滢滢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李铭这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人犯，此时此刻竟然在自己...告白？


    在这一瞬间，和李铭相处的种种过往瞬间浮现在蒋滢滢的脑海中。


    仔细想想，如果哪天不是自己偷偷把饮料倒掉，根本不可能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如果不是偶然听见他们密谋，自己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自己要和这种人过一辈子吗？


    不，不要！


    蒋滢滢掩饰得很好，在李铭看来，她只是显得有些震惊。于是李铭眼神恳切，径直走向蒋滢滢，想拉起她的手，却被蒋滢滢一个后退躲开。


    “不，我不要！”


    “李铭，我…谢谢你喜欢我，但、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的。”


    被拒绝后的李铭自嘲地笑了笑，把戒指收起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声音多了一份自嘲。


    “那，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喜欢我吗？”


    蒋滢滢避开李铭的视线，低头看着脚尖没说话。


    小楼外的树木茂密，枝叶缝隙中的天空飘来乌云，空气也开始闷。


    又闷又湿的空气黏在蒋滢滢的呼吸里，加上李铭刚刚的问题，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或许以前的蒋滢滢是喜欢的，但是就算有一点点喜欢，看清李铭的真面目之后，这点仅剩的喜欢也烟消云散了。


    李铭见蒋滢滢不说话，心里知道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他笑了笑，率先开口：


    “算了，现在问这个也没什么用。”


    “准备要下雨了，先进屋吧。”


    蒋滢滢像是解脱一般落荒而逃，一路小跑回到了瞿庆朱芝的身边。


    在这个过程中，背对着李铭的蒋滢滢好像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然后是李铭接起电话的声音。但蒋滢滢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是谁，她只想赶紧离开。


    见蒋滢滢一头汗水跑回来，瞿庆往李铭的方向望了望，见李铭没跟过来后才把蒋滢滢带回屋子里。


    三人又回到了昨晚的房间，瞿庆和朱芝见蒋滢滢脸色不对，赶紧问向她：


    “滢滢，他和你说了什么？你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对啊对啊！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蒋滢滢摇了摇头没说话，喝了口水才把刚刚李铭说的东西都说出来，瞿庆和朱芝听完，表情都有些瞠目结舌。


    “他...他竟然要和你结婚？！！！”


    朱芝气得差点跳起来，愤愤道：


    “不行！你几岁他几岁，你们怎么可能结婚啊！你不能答应他！！！”


    瞿庆看了眼窗外，赶紧把朱芝的嘴巴捂住。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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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滢滢肯定没答应啊，不然她怎么会回来！”


    瞿庆把朱芝拉回身边，又转头问向蒋滢滢：


    “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


    蒋滢滢摇摇头，又喝了一口水，心情才真正平复下来。


    “后面他就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没说话就跑回来了。”


    瞿庆皱着眉头，总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实在是危险，万一李铭恼羞成怒，打算对蒋滢滢动手，那三个人估计都不安全。


    还是得赶紧离开才行。


    瞿庆把她们的手握在一起，表情严肃地说：“接下来我们不管去哪都要在一起，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新福利院的人来接我们！”


    蒋滢滢和朱芝频频点头，三个女生靠在一起缩在角落，借着蒋滢滢的机械表，等待下午时间的到来。


    三人靠在一起，屋外突然又传来李铭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对着楼上喊李营下来。


    女孩们对视一眼，相握着的手又紧了两分。


    房间外的声音还在继续，蒋滢滢贴着墙壁，想听清楚李铭在说什么。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往楼下走，紧接着是李营的声音。


    “怎么了哥？”


    “郭叔把那人弟弟的照片发来了，我们得赶紧去。”


    “这么快？”


    “少废话，赶紧走，郭叔催得紧！”


    话音刚落，两个脚步声匆忙走出小楼外，最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一阵骚动后，这间位于山腰的小楼再次回归平静，只剩下三个女孩靠在一起。


    过了好久，朱芝动了动已经麻了的腿，问道：


    “他们真走了？”


    “那...那我们是不是，只要等到有人来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瞿庆点点头，但表情没有放松下来。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我总觉得，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尤其是蒋滢滢，我总觉得李铭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


    蒋滢滢抱着腿叹了口气，“我也觉得...”


    朱芝重新蹲回蒋滢滢身边，靠在她肩膀上，开口：


    “没事啦，管他要做什么呢，反正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瞿庆见状，也上前安抚：


    “朱芝说的没错，我们都不会离开彼此的。”


    有了两人的安慰，蒋滢滢心情好了一点，笑着对两人应了一声。


    “嗯，谢谢你们。”


    时间过得很慢，屋子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一瞬间变得很暗。


    三个人在房间里等待，但一直等到下午，小楼外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来接她们。


    朱芝有些着急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


    “不是说有人来接我们吗？”


    蒋滢滢和瞿庆也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眼机械表，上面已经显示下午五点了。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三个人的思绪也越来越不安。


    瞿庆也着急了，拉着另外两个人来到屋檐下张望，发现四周只有除了大雨就是大树，根本没有什么人来接她们。


    “怎么回事？！”


    钟表上的指针一点点挪动，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天空已经完全暗下，屋内没有开灯，三个女孩摸黑蹲在房檐下，大雨已经把她们的希望浇透。


    根本没有人来。